第181章 一家人的心
周嬌嬌趁著眾人還沒發現的時候,一步步後退。
回來的一路上她已經聽說了這個病的傳染速度到底有多快,有多狠。
她不敢離得太近,不敢和她說話太久,她怕連空氣都是媒介。
不想害了女兒。
害了全家。
「棉棉,娘相信你,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說罷。
她轉身就走。
跑的飛快。
「娘……娘……嗚嗚嗚……娘!!」
棉棉扯著嗓子叫的撕心裂肺,那撕裂了嗓子的痛苦和無助、害怕,被遠處的其他人聽到。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紛紛趕過來。
可是……他們過來後並沒有看到周嬌嬌的身影。
隻看到棉棉蹲在地上大哭,一聲聲劃破長空的尖叫痛哭令聞者心疼。
周母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棉棉,「怎麼了棉棉?被什麼嚇到了?怎麼嚇成這個樣子?」
棉棉啊的一聲,哭得更慘,哭到直嘔吐。
她的樣子嚇壞了周母周父,還有周大山和吳玉娘。
而楠兒則是被她嚇得哪怕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也大哭不止。
「娘……娘說她……可能得瘟疫……瘟疫了,嗚嗚嗚……外婆,我要找娘,我要娘……」
「她一個人在深山怎麼辦啊……外婆,你帶我找娘好不好……」
「嗚嗚嗚,我要娘……我不想當孤兒,我要和娘永遠在一起。」
楠兒抱著棉棉,「姐姐,姐姐我要娘,嗚嗚嗚嗚,我也要娘……娘啊……」
兩個孩子的聲音在這小草地裡格外洪亮。
也終於把震驚的周母和周父喚回了神。
周母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轉身就跑。
被周大山拉住了,「娘,你要幹什麼!就算要去找妹妹也是我去,你留在家裡。」
吳玉娘死死咬唇。
她當然怕危險。
但是……她也好擔心嬌嬌……
她怎麼能隻留下幾句話就跑了?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女兒,她生死攸關的時候,我怎麼能不在她身邊?」
她用力推周大山,但是她的力道怎麼能和周大山比。
她推不開。
實在是推不開的時候,她隻能一拳拳砸在周大山的身上。
「放開啊,那是我女兒啊,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在深山裡生病,我要去陪她,我要去陪著她……」
不輕易掉淚的周大山,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他努力穩著聲音情緒,說,「娘,我去找妹妹,我去把她帶回來。
不管她有沒有生病,至少要在我們能看到的範圍內。」
他不知道這個傳染病到底有多危險。
他也覺得『屍橫遍野』隻是一個詞兒而已。
「都給我閉嘴!」周父一聲低沉的聲音的嘶吼。
幾人的哭泣聲漸漸小下來。
都轉頭看著周父。
周父眼中也是滿滿的紅血絲,但更多的是堅定和堅持。
他語氣堅決地說,「我是一家之主!你們必須聽我的!」
周大山,周母都沒說話了。
一旁的王嬸嬸一家和劉長舌一家更是不便插嘴。
隻是若周家人一緻決定讓周嬌嬌回來養病,他們也是同意的。
大不了大家都注意一下就是了,應該不會太危險吧……
周父說,「大山,嬌嬌如今正是最需要爹娘的時候,我從小對她的關心最少,這種時候,就把關心她的機會給我吧。」
周大山和周母如何也沒想到,周父居然是打的這個主意。
「不,憑什麼是你去照顧女兒?而且我去更方便。」
「她打不過馬寶寶的時候是誰幫她的?她怕老鼠的時候是誰抱著她追著老鼠打的?她被狗咬的時候是誰拿著棍子追了狗十塊的也要給她報仇的?」
周母和周大山都是沉默的咬唇。
周父神色凝重,「你們好好在家待著,我會找到女兒,照顧她,陪著她。」
他最最疼愛的女兒,經歷那麼多事兒,她好不容易改過自新,他們全家都過上了好日子,怎麼老天爺就是不肯放過他們家?
周父堅定地往深山走去。
剛走幾步,卻被棉棉拉住。
他轉身不解地看著棉棉。
棉棉眼睛眨巴眨巴。
之前的所有情緒緩緩沉澱下來。
這一刻,她彷彿知道娘說讓她照顧外公外婆的情緒是什麼意思了。
她長吸一口氣,然後說,「娘說,不讓我們去找她,不需要我們陪她。」
周父鎮定自若地搖頭,「外公是娘的爹爹,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不用陪著她,我不可以。」
棉棉十分堅定地搖頭,「娘也是女兒,我知道她有多擔心你。」
她終於明白娘為什麼要她照顧外公外婆。
因為她能感同身受她對外公外婆的擔心。
正如她現在有多擔心娘。
娘就有多擔心外公外婆會承受不住她生病的事兒。
周父身子一顫。
「不……」
「外公,娘很擔心你和外婆,你不要讓她擔心,我們都不要讓她擔心,我們相信她,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好嗎?」
小小孩子眼眸裡的堅定讓人心疼。
明明她剛剛才是哭得最厲害的。
可現在還要忍著害怕擔心安慰旁人。
周父,「孩子,你不明白……」
棉棉,「外公,是你不明白。」
不明白身為一個女兒的心。
周父愣怔了很久。
周母突然哇的一聲哭得大聲。
「不找了,不去找了……我的孩子……嗚嗚嗚」
一大家子抱在一起痛哭。
他們都決定聽周嬌嬌的話,不出去找了。
可他們該心痛的還是心痛不已。
從這一刻起,全院子的人都非常低氣壓。
晚上洗漱完,周母便帶兩個孩子回屋睡覺。
關門之前,她說,「我陪兩個孩子睡,你們自己早點休息。」
說完,便關上了門。
周大山看向周父,「爹,你回去睡吧。」
周父點頭,「好,你早點休息。」
上官傾城看著他們紛紛回屋。
抿抿唇,收起自己想問的話,也隻能回屋。
她想去找嬌嬌姐姐,可是……她不敢一個人去深山,外面太黑,深山還有野獸……
深夜寂靜。
整個院子裡除了蟲鳴和偶爾幾聲雞叫,再沒有別的聲音。
這時候,突然三個房間的門被打開。
三個人做賊似的小心翼翼的出來,六目相對,彼此臉上都是尷尬。
「爹,娘,你們……你們也方便啊……」
周大山呵呵傻笑一聲,率先打破尷尬。
周母,「啊……嗯,是,是,我去方便呢。」
周父輕咳一聲,無奈地嘆息一聲,「算了,咱們都不必做樣子了,咱們三的目的不都是想進山去找嬌嬌嘛。
這樣吧,老婆子,你就別去了,在家好好照顧孩子和玉娘他們。我和大山帶上順順娘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