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吃了飯就教。」許辰有點酸，「媽，子晏哥，又不是你兒子。你怎麼對他比對我還好？」

　　「他從小就陪我玩，你從小隻會讓我收拾爛攤子，能一樣嗎？」

　　不是許辛苑偏心。

　　是小小的喬子晏，不自覺的領著她，進入了人類世界，沒有驚動任何人。或許驚動了，但在那些人眼裡，都不是啥問題。

　　山裡長大的，跟豹子賽跑，彈跳力驚人，力氣更是大的出奇。

　　就這麼一個怪人，喜歡跟孩子玩，降低了其他人對她的恐懼。小小的喬子晏從來不嫌棄她。她跟著小孩兒成長，學會了交朋友，學會了許許多多的小事情。

　　缺少的童年，在那一段時間，被人填補上了。

　　人總是會對第一個擁有的東西擁有特殊的情感。

　　「恩，子晏哥，你命真好。」

　　許辰羨慕了。

　　喬子晏嘿嘿一笑：「我就是命好。我早就說，跟著老大嬸嬸混，那絕對能成才。李藍天他們幾個，每天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可惜他們三個來不了。」

　　「以後能見到。」至少在他們幾個死之前，都能見上一面。

　　許辛苑說的毫無壓力。

　　聽出畫外音的黎響：「……」

　　差點被這句話噎住的許成均：「……」

　　「隔壁老太太可煩人了，我今天出去扔垃圾。她拉著我的手說，你媽是不是癱了？不然這麼多年，咋都不出屋了呢？」

　　許辛苑翻白眼：「我當時就想說，我媽早死了。轉念一想，不對呀！這老婆子啥時候見過那個姓辛的。回過味來，我就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呀？那老太說，你不是小老三嗎？」

　　「我一聽，就上頭了！」

　　「嘿，這老太太，嘴怎麼跟抹了鶴頂紅似的？講話忒難聽了。」

　　「我當時就對那老太太冷笑一聲說，瞅著你也不老，怎麼眼睛還長到腚溝子裡去了呢？我這麼年輕又貌美，家裡還有錢，當然是出去玩啦！你看，我閨女都沒我年輕漂亮。」

　　「你們不知道，老太太當時那眼神都傻眼了。」

　　「她瞪著我，半天才蹦出一句，你這人說話咋這麼難聽呢？」

　　「我猖狂地笑著說，跟你這個大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太太比，可真是差的太遠啦！」

　　「讓她再嘴碎，欺負小孩兒。哼！」

　　許辛苑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趁著黎響不注意，又偷偷地喝他的酒。

　　黎響二話不說，就把杯子搶過來：「差不多了，再喝家就沒了。」

　　「嗯，好。」許辛苑重重地拍拍他的手，「都聽你的！咱們家你說的算，你才是咱們家的一家之主。你說不行，就是不行。我一滴滴滴都不喝的。」

　　黎響哄她：「好，咱們不喝，你喝點這個，這個也好喝。是我做的櫻桃酒好了。這個櫻桃可是咱們北方特有的，南方可沒這個。南方的櫻桃都是帶把的，跟咱們這個完全不一樣。」

　　「櫻桃酒？我沒喝過呢。」

　　「現在你嘗嘗。」

　　黎響給許辛苑倒了一杯。

　　紅紅的櫻桃酒，可真好看。

　　許辛苑笑得像個傻子，端起杯子小小地嘗了一口，眼睛驀地一亮：「好喝！」

　　「那你多喝點。去年櫻桃很多，都沒人吃。我就打電話，讓星星釀酒。沒想到，星星的手藝不錯。今年的櫻桃少，我都收進乾坤袋裡，咱們路上帶著吃。你不是說，這個裡面能保存很久的嗎？」

　　黎響最會哄許辛苑，總是把許辛苑哄得心花怒放。

　　許辛苑眉開眼笑，不讓喝酒也不難過，喝了一杯櫻桃酒，一直盯著黎響笑。

　　「你們繼續吃，我送她回去休息。」

　　許成均都不說話，誰敢開口。

　　黎響扶著許辛苑回去，這一走，兩口子誰都沒回來。

　　等到第二天早上，許成均讓許星叫他倆出來吃飯，才發現他倆走了。

　　許星把釀好的櫻桃酒給許成均兩壇。

　　「姥爺，我媽就是想多留點回憶。她不想說，害怕你難過。但她那意思，就是讓我們著你。」許星眼眶很澀，有點熱。

　　許成均優雅地看向長大的小外孫：「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生離死別這種事情，更是見的多了。我上過戰場，炸彈在我身邊炸開，戰友死了一群。要不是我的班長護著我，我就死了。隻是和你媽媽聚的少，這樣也挺好。你們也去忙，不用陪我。」

　　他看得能不透嗎？

　　他一個註定要死的人，和孩子們的感情，停留在表面上就行了。

　　接觸的太久，感情越是深刻，孩子就越是放不下。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他死了就死了。

　　不用哭，不用想，不用來燒香磕頭。

　　許成均又去上班了。

　　喬子晏也回去報到了。

　　走之前，他難得嚴肅：「我這次回去後，可能很久都出不來了。你們要好好的！」

　　「你也是，要好好的。回來，我們再練。」許辰很喜歡喬子晏。

　　喬子晏笑著說：「弟弟手下不用留情。」

　　「一定！」

　　三小隻看到喬子晏上了車，被司機送走，也有點難受。

　　「回去吧。」

　　許星往裡走，許辰和黎曦也跟著進去。

　　「老二，你出國留學吧。」

　　許星一句話，在許辰的腦袋上瞬間炸開。

　　他震驚的問：「為什麼？」

　　「你想要姥爺死？」許星的話很犀利，許辰和黎曦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你們也不想看著媽媽發瘋吧？」

　　這句話讓許辰瞬間妥協。

　　「我去。」

　　許星知道弟弟會答應，毫不意外：「爸爸就是媽媽脖子上的鏈子，一旦他沒了。就再也沒有人能控制的住媽媽。媽媽是什麼等級的，不用我說，你們也清楚。我們三個，從來沒逼出過她的真正實力。她是備車感情滋養的，才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也隻會更強大。」

　　黎曦沉默。

　　她好戰。

　　可她根本在媽媽手底下堅持不到三分鐘，就被踹飛出去，半天爬不起來。

　　「我需要做什麼？」許辰不再弔兒郎當，神情嚴謹。

　　許星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抓住國外的串，質問他們什麼是初擁。如何初擁！找到辦法就回來。時間緊，任務重，你不希望爸爸成了糟老頭子，再被初擁吧？那樣，媽媽不瘋，爸爸也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