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滾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個掙錢的營生,一家老小都指著這盆豆過活呢,山上咋會突然有狼?這不是要我們命嗎?」
突然出現的狼攪亂了社員們的生活秩序,大家心裡都發愁,既怕狼傷著人,又怕影響國鋼廠的訂單,失了這份旱澇保收的營生。
「人小妹好不容易拉來的訂單,要是交不上可咋辦呢?」
「前頭的快點兒唄!沒完了是吧?說好一家就磨十斤豆,你們家咋回事兒?」
就一個石碾子,動作還是太慢了。
誰家不想掙錢?都想自己家先磨,等待的人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中不免焦急。
就在這時,秦小妹帶著二狗回來了。
靠著人家拉來的訂單吃飯,還用人家裡的石碾磨豆,社員們看見秦小妹都很客氣,關心她為啥回來這麼晚,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麼事兒。
「送豆腐這一路倒是安生,就是進村兒差點兒被人攔住打了。」秦小妹陰陽怪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隱藏在人群裡,端著豆埋著頭的王芳雲婆媳倆。
虧的她們好意思來老錢家磨豆。
「啥意思?」錢大娘大驚,她不知道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從前閨女出門她總放心不下,隻要在家,差不多時間便要到村道上去等著,直到人回來。
僅僅今天沒有等,竟然就出事了?這可是自家門口!
因為國鋼廠訂單的緣故,領受了恩惠的大溪溝村社員巴不得把秦小妹供起來,至少表面上是十分和諧的,這槍口上誰敢找不痛快?還敢動手?!
「是誰!哪個喪良心生兒子沒屁眼兒的貨敢打你?」錢大娘才不管那麼多,叉著腰就開罵,比老鷹還銳利的眼光刮過在場每一個人,看得人心慌慌的。
怕秦小妹不待見自己婆媳,打從她進門起便找了個牆角老實待著降低存在感的王芳雲聞言一哆嗦。
她在心裡祈禱這事兒可千萬別跟自家扯上關係。
可這世間的事,大都是怕什麼來什麼。
隨著大姐的目光望去,二狗也看見了畏畏縮縮躲在角落的王芳雲和楊多多,當即大喊大叫,「好啊!你們還敢打上門來!哪兒有這麼欺負人的!」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王芳雲閉了閉眼,知道肯定是光耀這個不省心的得罪了秦小妹,內心一片冰涼。
她倒是想說他們兄妹之間的事和自己無關,可語言在暴怒的錢家人面前實在單薄,根本沒人聽她解釋。
得知秦光耀在村口刁難秦小妹,還手持兇器企圖傷人,老錢家的人和院子裡排隊等著磨豆子的社員一下炸了鍋。
「不是,他瘋了嗎?好端端的為啥要打人?」
「你頭一天認識那小子?本來就是個瘋的!」
有社員甚至提議應該把秦光耀這個不穩定因素關起來、鎖起來。
「講真的,雖然是咱村兒自己人,可他總這樣瘋瘋癲癲的,如今還傷了人,不管不行啊。要麼鎖起來,要麼遠遠的送走吧,萬一哪天傷著孩子可咋整?」
社員們的擔心不無道理。
老秦家位於村口大榕樹下,正是社員閑時愛歇腳拉家常的地方,婦女兒童眾多。
成年人碰上他這瘋子還能躲避還手,可萬一哪天他兇性大發傷著孩子咋辦?
大溪溝村是所有社員的家,如今秦小妹在自家門口叫人攔住給打了,社員們人人自危,看向王芳雲婆媳倆的目光不善。
二人身邊原本擠滿了人,這會兒也不知咋倒騰的,瞬間空了一半,叫二人避無可避。
眼看裝死是不能裝死了,王芳雲乾笑兩聲,看向秦小妹的眼神中飽含歉意,不知幾分真幾分假。
「真是對不住!小妹你知道的,你哥那腦子·····唉~回去我們就把他鎖起來!肯定不讓他再出來了!」
秦光耀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隻有王芳雲自己知道,秦小妹也沒想過這個笑面虎會提出什麼好意見,不過和稀泥罷了,再不討喜那也是人家親兒子不是?
她早有心理準備,可二狗卻不能接受王芳雲這樣雲淡風輕的說法,實在這話避重就輕太過明顯,叫人不能服氣。
「你們家可真有意思!合著打了就打了,瘋子打人不犯事兒,要叫我們自認倒黴?可拉倒吧!」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特殊人群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無法負責,作為監護人的王芳雲和楊多多總要負起責任來吧?哪有這樣輕拿輕放的?
連二狗都不願意,更別提錢大娘和秦小妹幾個舅舅了,圍觀的社員也覺王芳雲態度不好,竊竊私語,看架勢都站在老錢家這邊。
婆媳倆被徹底孤立,正是應該低調做人的時候,偏偏楊多多不知道哪根筋搭壞了,竟然反嗆道:「話不是這麼說!到底誰打誰還不知道呢,難道你們沒還手?」
「還手了!咋的?先動手的還有理了?隻許你們發瘋不準我們反抗?」二狗上前一步,態度剛硬。
他可不是秦光耀那個窩囊廢,隨意拿捏要吃大虧的。
被嚇了一跳,楊多多匆忙後退兩步才又嘴硬道:「那不就得了!你們都還手了,我們也說回去就把人鎖起來,還要怎樣?」
分明就是先動手的人不對,這怎麼說著說著還有理了?錢大娘沉下臉,將擼起袖子要動手的二狗護至身後。
「還要咋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們要咋樣!滾!給我滾!」
說到底,打人的不是這婆媳倆,二狗要動手反倒不佔理,錢大娘也不欲和她們多糾纏,打開後門將不情不願的婆媳二人趕了出去。
「別別別~錢大姐你別和孩子一般見識!千錯萬錯都是光耀和我的錯,你要打要罵我們都認,先讓我把這點兒豆磨了····」王芳雲不死心,還待求情。
「滾!愛上哪兒上哪兒!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趕走一個就少一個人佔地方,再說本來就是秦老三家不對,一大院子人硬是沒一個幫王芳雲婆媳倆說話的。
二人也不敢在空無一人的村道上多停留,隻能端著一大盆豆灰溜溜的走了。
等回到家,看見躺在門口如死狗一般,渾身是傷,短時間內指望不上的秦光耀,楊多多再也忍不住,憋屈的抹起眼淚。
「這也太過分了!我看那秦小妹頭髮都沒掉一根,咋能把人打成這樣?」
心疼算不上,主要這家裡裡外外都要人操持,少了秦光耀這個勞動力損失太大,而且看他身上的傷,少不得還要買點兒葯養著,又是一筆花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