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錯綜複雜
六月初的時候,天氣變得炎熱起來。慕容蹲在馬路邊的一處陰影中,嘴裡還叼著一支煙。
手機響了後,他從衣兜裡掏出來看到來電人後低聲罵了一句。
然後迅速調節自己情緒,用一種沉穩的聲音接通了電話。
「喂,爸。」
「我訂了明天來京城的票,到時候來接我。」
慕容皺了皺眉,勸道:「爸,你現在來有什麼用,你見不到尤許。」
「見不到也要見。」慕容靖不容反駁道,「到時候來接我。」
慕容見自家老爹鐵了心要來,也不再廢口舌之爭。
「那小姑來嗎?」
「我沒告訴她你找到尤許這件事情,現在尤許是這麼個情況,她知道了怕是承受不來。」
「嗯……暫時還是別讓小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慕容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隨後才將煙懟滅扔在了垃圾桶裡。
「媽的,還得聯繫傅寒臨。」慕容狠狠的搓了一把臉。
……
白老爺子自得知夏照午的消息後身子便垮了在醫院待了一個月,這期間沒有見白家的任何一個人。
老林每天都在醫院陪著他說說話,但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白老爺子情緒低落。
他擔心白老爺子會把自己弄出病來,勸了再三但還是於事無補。
他明白白老爺子的心結所在,他疼愛這個從小不長在白家的孫女。再加上她酷似亡妻,更覺愧疚非常。
現在他的兒子對自己的女兒做出了這種事導緻她以後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老爺子的心裡痛如刀割。
老林一日一日陪在老爺子身邊,看著他日益瘦削,心裡也是難過的不行。
但這事兒隻要夏照午一天醒不過來,白老爺子就會被折磨到去世那一天。
……
京城國際機場,慕容站在接機處看著一個穿著斯文得體的中年人走過來。
「爸,飛機餐吃的還習慣嗎?」慕容接過慕容靖身後管家的行李箱,「柏叔,我來吧。」
柏叔推拒,「少爺,不用。」
慕容靖說:「給他拿著。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快入土的人了,讓他拿個行李應當的。」
柏叔聞言一笑便將行禮遞給了慕容。
「爸,您這話說的。」慕容在一旁說,「您明明這麼年輕,咱倆在一起誰看了不說咱倆是對兄弟。」
慕容靖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諢和拍馬屁,而慕容也習慣了他老爹不給他好臉色。
到了車前,慕容靖轉頭看他,「這車你買的?」
「啊……怎麼?」
「你還有錢買車?」
慕容一噎,他剛來京城的時候卡全被他爸停了,也就是靠從家裡帶來的一些「破爛」賣才不至於露宿街頭。
所以,這車他還真買不起,最起碼被停了資金來源的他買不起。
「沒錢……不是我的……」
慕容靖也沒問這車是誰的,便和柏叔上了車。
慕容靖給他們訂了酒店,就在他住的那個酒店。
自從他給夏照午當了專職司機後,便一直住在這個酒店,酒店費一直都是夏照午給他支付的。即便她現在昏迷不醒,給他開的工資也夠他在這住很久。
「看來你來這的日子過的不錯。」慕容靖坐在酒店開好的房間裡說。
慕容乾笑了兩聲,「……還行吧。」
柏叔是看著慕容長大的,把他當自己半個兒子。
柏叔欣慰的看著他,「小韶看著成熟了不少。」
慕容全名慕容韶。
慕容韶笑著摸了把自己的寸頭,「我這一年確實是經歷了不少。」
「和我說說尤許。」慕容靖打斷二人繼續敘舊。
慕容韶點了點頭,「其實我發現尤許的身份也是偶然。其實我見她第一面就覺得她既像大姑但又像小姑,但是像不能說明問題。」
他繼續道:「但我想著查一查也沒什麼。我順著她的身世查,發現她是白家失散了二十一年的女兒,這又和尤許的出生年對的上。我拿了她一根頭髮然後上次回了M洲和小姑做了DNA鑒定,結果你們都知道了。」
當初慕容回M洲就是為了做DNA鑒定,當時他心裡隻是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並不能很好的確定,當結果出現的時候,他也是異常震驚。
這其中又有很多對不上的細節。
慕容靖問:「她為什麼會成為白家失散的女兒?」
慕容韶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而且她身份證上的年齡對不上,她身份證上寫的是18歲。而且……」
「什麼?」
「而且尤許生了個兒子,現在三歲了。」
慕容靖聽完後,手指抓住了沙發的扶手,「你說什麼?」
慕容韶也是感覺很心痛,「是真的……」
慕容靖呼出一口氣,沉默了將近三分鐘,「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調查清楚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我就把她帶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你小姑。」
慕容韶欲言又止,隨後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帶不回去了……」
「什麼意思?」
「她……現在昏迷不醒……不知道還會不會醒過來。」
慕容靖手腕上帶的佛珠被他扯斷了,掉落了一地,珠子落地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聽的異常清楚。
慕容韶將事情全部告訴了慕容靖,慕容靖聽完後多年不生氣的他發了很大的一通脾氣。
最後還是柏叔和慕容韶一同勸下來的。
「敢這麼欺負我們慕容家的人,我一定要讓白家付出代價。」
「先生,消消氣。」柏叔說,「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權威醫生看能不能治好尤許小姐。」
「我想見她,你去安排。」
慕容一臉無奈,「爸,人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啊,我都見不到更不用說你了。尤許男朋友還挺有權有勢的,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不好亂來。」
慕容靖瞪了他一眼,「你再說一遍?」
「……當我沒說。我去安排。」
慕容安撫好了自己父親之後,懊惱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從那天見了夏照午最後一面,如今已經六個月了。
現在印在他腦海裡的就是她的血和安靜的睡顏。
那天他為什麼不能早點趕過去,如果早點趕過去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