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多少有些憨的大隊長，看着今天一共來了四個知青，這下全被家具廠包攬了。

　　他當即覺得，這對蔬果廠不公平了。

　　于是，大隊長的視線先是在周家兄妹兩人身上打轉，而後大隊長問周樹安道：

　　“樹安啊，你說你今天一下就來了四個知青，現在全成了你廠子裡面的人了，這知青們都去給你們廠子提供幫助了可不行啊，我們村還有個蔬果廠，也需要幫助，你們兄妹兩和知青們要不要協調一下，至少留出一個知青去幫助蔬果廠那邊吧？”

　　周黎安：“……”

　　上輩子大隊長不會是去端水的吧？

　　有好處還想着蔬果廠呢。

　　不過，她應該要‘不識好歹’了。

　　“大隊長，您有所不知，我們廠的菜不像家具廠的家具那樣，能銷售到很遠的地方去，因此暫時還沒有需要知青們幫助的地方。”

　　“……那好吧。”

　　這麼多知青，既然沒有能幫到蔬果廠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大隊長莫名有一種吃虧的感覺。

　　·

　　最終，這天下午，還是隻有蔬果廠舉行了招助理考試。

　　在參加考試的人們答題的時候，有廠裡的員工監考，周黎安便拉着季老到一邊去将廠裡各種菜的價格定下來了。

　　對于菜的價格，周黎安和季老之前都有各自的設想，兩人預想的價格，都差不多。

　　稍微有差異的，兩人商量一下也就定下來了。

　　因此，蔬果廠這段時間的價目表，很快就被二人确定了下來。

　　彼時，距離考試開始才過去二十分鐘。

　　不同的人，答題的速度也是不一樣的。

　　周黎安在等其他人答題的時候，也沒閑着，快速的批閱已經交卷的人的卷子。

　　原本，周黎安的打算是将這些卷子拿回去的看的。

　　卻不想，在最後的一個人寫完試卷的時候，之前其他人的卷子，已經被她批閱完了。

　　此時此刻，才七點半。

　　天已經開始黑了，卻沒有完全黑。

　　周黎安猶豫了一秒，就決定當場将最後的人交的答卷批閱了。

　　然後，從四十三張試卷中，選出了最高分。

　　“此次，招助理考試，第一名是——錢圓！”

　　錢圓都驚了。

　　“是我？！”

　　周黎安點了下頭，笑道：“是你。”

　　說完，她看向其他人道：“我會将卷子放在這裡，供大家查看，要是對招工結果有疑惑的，也可以自行查看卷子，如果再看了卷子後，還有什麼疑惑，也可以來問我。”

　　聽周黎安這樣說後，不少人都上前想要看卷子。

　　但他們在經過錢圓的時候，紛紛解釋道：“我們不是覺得招你有問題，我們隻是想要知道之前做的那些題，你是怎麼答的，我們好學習一下。”

　　錢圓：“？？？”

　　村裡人對他們這些知青，什麼時候态度這麼好了。

　　先前周黎安等人去家具廠那邊的時候，錢圓沒有去。

　　她早在曬谷場這邊，第一批人離開的時候，就跟着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也沒去幹别的，全被回去之後用來仔細思考了招助理對方可能問到的問題了。

　　她先設想出了問題，而後自己回答。

　　再緊接着自己檢查。

　　因此，她并不知道家具廠那邊發生的事情。

　　面對這樣大的态度變化，錢圓隻好去問其他的知青。

　　而後，她就被告知了先前在家具廠那邊發生的事情。

　　周黎安原本是想和錢圓說一些明天一起工作上的事情的，奈何這次來的人，對知識的興趣空前高漲，她就被拉着回答問題了。

　　·

　　村長見同樣是知青被選上，這一次和前不久的氛圍，有明顯的差别。

　　這讓村長感到了欣慰。

　　會計同樣欣慰。

　　他甚至開口對村長說道：“老許啊，你覺不覺得，我們村的知青，有點少了啊？”

　　大隊長：“有嗎，就算那個蔣知青不在了，也還有五個呢。”

　　村長：“你想說什麼？”

　　會計微笑：“我想說，村長你之後能不能多弄幾個知青過來？”

　　村長：“……我是人販子嗎？知青這種大活人，我說弄就弄？”

　　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村長此時心裡想的卻是，等他有時間了，一定要去公社問問什麼時候再來知青！

　　要是來的話，他要讓領導給他們村多分配幾個。

　　這一批知青都進廠了，都沒有人給孩子們當老師了。

　　去上廁所回來的韓知青，正好聽見村幹部們的對話。

　　心情——就很奇妙。

　　他下鄉這一個多月來，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這幫知青，也能在鄉下成為香饽饽的一天。

　　韓知青走回知青的隊伍中去，将他不小心聽見的話，和其他知青說了。

　　知青們：“……”

　　幾乎所有人，都心情複雜的看向不遠處的周黎安。

　　“這周同志，是真的厲害啊。”

　　“可不是？！”

　　“她就是光憑她的一張嘴，就改變了我們下鄉的處境啊。”

　　“之前他們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我剛下鄉的時候信了，現在看了周黎安同志，我感覺書生還是挺有用的嘛！”

　　“唉，你們說她怎麼就結婚了呢？”

　　“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是想說，要是她沒結婚，我高低得将她帶回去給我媽看看，我媽之前可怕我在鄉下找媳婦了！”

　　“你還說你不想幹什麼！都說到媳婦了！”

　　“我就是單純的欣賞好嗎？”陸凱郁悶道。

　　錢圓哼了一聲，“我們廠長，你也隻能單純的欣賞了，畢竟就算人家還沒結婚，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

　　“……你們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麼？”

　　“她有一雙别人沒有的眼睛……”

　　“……雖然我承認周廠長的眼睛很好看，但你這話說的像是别人沒有眼睛一樣。”許柔有些無語道。

　　“眼睛的确每個人都有，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發現我們這些知青下鄉的用處的，之前我覺得下鄉的唯一目的就是讓我來吃苦來的。”

　　“……你說的對，她今天不說，我都快以為我真的是個還比不上小孩的廢物了。”

　　·

　　最終這天的工作，在周黎安和錢圓聊了一下之後，正式結束了。

　　陸晏舟下午六點的時候，給周黎安送了她要的東西後，便回家做飯了。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他便掐着時間來接人。

　　“好累啊今天！”

　　周黎安将腦袋靠在周黎安的肩膀上說道。

　　“要不要喝點兒水，我看你今天都沒有怎麼喝水。”

　　陸晏舟說着，就給周黎安遞了一壺水。

　　“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就口渴了。”周黎安接過來就喝了一口，“這不是今天有工作，水喝多了不方便上廁所嗎？”

　　“甜的？還有些酸？”

　　“我看你的梅子差不多了，就給你的水裡加了兩顆，算是酸梅湯？”陸晏舟一邊在前面騎車，一邊回道。

　　周黎安眨了眨眼，又喝了一口水才道：“你還挺會的。”

　　回到家，周黎安歇了一會兒，才和陸晏舟一起準備吃飯。

　　這湯剛從鍋裡盛起來呢，就聽見院門處傳來敲門聲。

　　“這晚上敲門，怎麼有一種即将上演鬼故事的節奏啊。”

　　周黎安原本是開玩笑，結果她的話音剛落下，就沒忍住打了個抖。

　　陸晏舟：“……”

　　他擡手在周黎安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别自己吓自己。”

　　說完，他才轉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