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的視線掃過衆人，問道：“而且，你們不覺得那個季老很厲害嗎？”

　　“怎麼厲害了？”

　　有人不解問。

　　“我們之前不是去村民家買菜嗎？我們都是跟着他們去他們的自留地拿的菜，我聽他們私下說，都說自留地是他們伺候得最好的地了，因此家裡的菜才能長得好，還能拿出來和我們換點兒錢。”

　　“是這樣沒錯。”

　　有人沒忍住附和錢圓的話。

　　“但我看着那自留地，就算是長得最好的那種，其實都沒有這個季老帶着蔬果廠員工種出來的菜長得好。”

　　“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

　　“我就想和季老學學，是怎麼做到的。”

　　錢圓睜大眼睛，有些向往的繼續道。

　　許柔想了下問道：“那你确定是想去蔬果廠呢？”

　　見錢圓猶豫，許柔便繼續說了下去：“他們招工找的都是會種菜的，這一點我們應該是比不過村裡這幫嬸子們。”

　　出于穩妥方面的考慮，許柔說道：“所以要不還是算了？你和我們一起去家具廠那邊，那邊雖然基礎工資才兩塊，但每做一件有八毛錢的提成，是多勞所得。”

　　“我之前聽他們廠裡的人估計，他們一月能拿十四塊錢呢，而且就在廠裡幹活兒，太陽太大了和下雨這些，都不影響上班。”

　　“唔，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對做木工沒興趣诶，我就喜歡種菜，喜歡植物從地裡面長出來的感覺。”

　　說到這裡，錢圓抱着許柔的肩膀，撒嬌似的晃了晃，“柔柔，你不要覺得我不識好歹。”

　　“沒事，喜歡也很重要。”

　　聽錢圓說清楚她想去的原因之後，許柔自然不會和她計較。

　　不過，她還是給錢圓打預防針，“不過你想清楚了，你這是和種了幾十年地的嬸子們競争，到時候沒選上，可别不開心。”

　　“我已經做好了選不上的準備啦。”

　　錢圓笑着說道：“我現在就想着，之後能不能纏着周黎安同志要個臨時工幹幹，反正我爸媽現在還養着我，不用我自己操心養活我自己，就先幹一點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可以。”

　　·

　　就在村裡人還在糾結去不去招工考試，去村裡那個廠子的招工考試的時候，宋雲單位的人終于找到了周黎安家。

　　彼時，周黎安正出來喝水，順便和外面正在做搖椅的陸晏舟說說話。

　　聽見院門被敲響的聲音，她便放下了喝水的杯子，去開了門。

　　“你好，是周廠長家嗎？”

　　周黎安開完門就聽外面的人問道。

　　“是的，我是周黎安。”

　　周黎安剛自我介紹完，就聽見院外的人緊接着也做了自我介紹。

　　“周廠長你好，我是縣法院食堂這邊，來向您的廠裡買菜的。”

　　周黎安聽完點頭，“你好，怎麼稱呼？”

　　“姓許。”

　　“許師傅，要不要先進門來喝杯水，然後我再帶你去取菜？”

　　“不用麻煩了周廠長，我帶了水的。”

　　“那好吧，我們先去取菜。”

　　“好。”

　　得到回應後，周黎安說了一句“稍等一下”後便轉身去騎自行車了。

　　他們得先去找到季老，是季老在管廠裡收菜這方面的事情，騎上自行車去找人快一些。

　　周黎安一邊往自行車停着的方向走，一邊對還在做搖椅的陸晏舟說道：

　　“我出去一趟，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周黎安估摸着法院要的菜應該不多，沒多久就能弄完。

　　“我陪你。”

　　陸晏舟磋下一塊木屑後，轉身二話不說往周黎安的這個方向走來。

　　“好吧。”

　　兩人一起出院門，陸晏舟鎖門的時候，周黎安聽見許師傅問道：“這位是周廠長的愛人吧？”

　　“對。”周黎安笑着點頭。

　　而後，聽見許師傅說道：“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讓許師傅見笑了。”

　　周黎安客套的說道。

　　“哪裡哪裡。”

　　幾人花了七八分鐘的時間，找到了在菜地裡面帶着人忙活的季老。

　　周黎安說明了來意之後，季老又問清楚了許師傅要的菜量，便先帶了廠裡的兩個員工去摘了。

　　法院食堂訂的菜量不多，隻有二十五斤。

　　每斤菜兩分錢，法院今天要的這二十五斤菜，就是五毛錢。

　　周黎安接過許師傅遞過來的五毛錢，又看了眼已經被裝進許師傅車廂的，那二十五斤堆起來有後世兩個外賣小哥後座小箱子那麼大的菜。

　　堆起來不少的菜，才賣五毛錢。

　　這讓周黎安不得不感歎一下，這個時候的物價是真的便宜啊。

　　先前周黎安也不是沒賣過菜。

　　但那幾乎都不是像今天這樣，一手交菜，一手交錢，因此周黎安之前并沒有今天這樣強烈覺得物價低。

　　周黎安看着車廂裡那水靈靈的菜，頗有一種把自家廠裡人辛苦養大的孩子，拿出去賤賣了的感覺。

　　而且，這二十五斤中，不管什麼菜，都賣兩分錢一斤，周黎安覺得其實不太合理。

　　因為有的菜，它很容易就能在土裡長大，除了種下去、定期施肥以外，就不用人費什麼心力了。

　　但有的菜卻不一樣，它們需要人們的仔細打理，才能好好長大。

　　付出的人工完全不一樣，把這兩種菜，相同定價，多少有點兒不合适了。

　　因此，周黎安決定了。

　　之後，她要給廠裡的各種菜，都定格每斤的價格出來，然後寫成價目表，定期更新，發給來訂菜的人。

　　這樣，既能讓他們知曉不同菜的價格，讓他們能從中作出選擇，同時把價目表發給他們，也能讓他們頭一天便考慮好第二天他們要訂的菜。

　　到時候提前一天和廠裡的人說好，這樣第二天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帶着前一天訂的菜走了。

　　周黎安越想越覺得這樣做才科學。

　　隻是這樣一來，之後的工作量就又增加了。

　　之前賣菜以及菜錢什麼的，都還是季老在幫她弄呢。

　　可她現在又有了新的想法，這些想法會産生新的工作，那這些工作，她總不能還交給季老這個技術人員來做吧？

　　畢竟搞技術的、搞研究的，就應該讓他們專心搞他們的東西。

　　而讓她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