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嘿嘿一笑，拍了拍手上的泥。

　　“東生哥，果然還得是你，我們都不行。行，兄弟們，收拾家夥，繼續！”

　　他吆喝一聲，隊伍重新整頓，沿着河灣繼續搜尋。

　　秋生興奮得像個脫缰的小馬駒，蹦蹦跳跳地跟在李東生身後，嘴裡叨叨個不停。

　　“哥，你說這水獺養大了能幹啥？是不是也能像狗似的看家？”

　　李東生被他吵得頭疼，斜了他一眼。

　　“看家？你當這是你家那隻瘸腿老狗？水獺皮值錢，養好了能換錢懂不？”

　　他頓了頓，見秋生還是一臉懵懂似乎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種東西，李東生懶得解釋索性擺擺手。

　　“行了，别問東問西，省點力氣幹活。”

　　秋生撇撇嘴，嘀咕了句“真沒勁”，但還是老老實實跟上隊伍。

　　接下來的幾天，捕獵行動進展順利。

　　他們在河灣又抓了兩隻水獺，松林裡還逮住兩隻紅狐，毛色鮮亮，尾巴蓬松得像團火。

　　楊光每次網到獵物，都要吹上幾句：“瞧瞧這狐狸，跑得比兔子還快，愣是沒逃過咱的手！”

　　李東生隻是笑笑，檢查獵物後便指揮衆人繼續前行。

　　隻是，飛龍毛鼠始終沒影兒。

　　這東西狡猾得稍有風吹草動就鑽進地縫，蹤迹全無。

　　楊光帶人翻遍了幾個山頭，累得滿頭大汗，也隻找到幾處啃過的松果殼。

　　他忍不住罵道：“這破玩意兒，比老太太還難伺候！東生哥，要不咱放棄吧，抓它費這勁兒，值當嗎？”

　　李東生蹲在地上，捏着塊啃痕明顯的松果，皺眉不語。

　　飛龍毛鼠的皮輕薄如紙，卻暖得能抵三層棉襖，在這物資匮乏的年頭。

　　他咬咬牙，站起身：“接着找，明天再不行，就換個地兒。”

　　然而就在這節骨眼上，意外發生了。

　　那天中午，隊伍在一處山洞附近休息，秋生閑不住，拿着根棍子四處亂戳。

　　誰知他一腳踩空，差點滑進個隐蔽的洞口。

　　楊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罵道：“你小子找死？山裡到處是坑，摔下去沒人救你！”

　　秋生吓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指着洞裡：“那、那裡面……有東西！”

　　李東生聞聲趕來，借着火把的光一看，居然是真的，洞裡竟然蜷着兩隻毛茸茸的小老虎，眼睛還沒睜開，嗷嗷叫着。

　　衆人頓時炸了鍋，楊光瞪圓了眼：“我的老天，大虎呢？跑哪兒去了？”

　　李東生皺眉，環顧四周，洞口附近隻有些淩亂的腳印，沒半點成年老虎的影子。

　　他沉聲道：“先别管大的，趕緊把這兩隻弄出來，動作輕點，别傷着。”

　　捕獲小老虎的過程出奇順利，衆人用麻袋小心裝好，秋生還傻乎乎地伸手摸了摸，咧嘴笑。

　　“哥！我厲害不！”

　　李東生沒好氣地敲了他腦袋一下。

　　“厲害？要不是下面是小老虎，你直接被啃了信不信。”

　　這麼說着，半個月的捕獵行動就很快結束了，物資耗盡，隊伍不得不下山。

　　秋生除了那天，之後也沒遇上啥危險，覺得自己簡直是天生的獵人，一路上哼着小調，逢人就吹。

　　“看見沒？那兩隻小老虎，咱抓的！以後我就是村裡的大英雄！”

　　李東生懶得理他，隻顧盤算着怎麼安置這些獵物。

　　回到村裡，捕來的水獺、紅狐和小老虎被安置在林場一角，用木栅欄圍了個臨時窩。

　　李東生站在栅欄外，盯着那兩隻小老虎，眉頭緊鎖。

　　金花走了過來把水遞給他：“東生，咋了？抓了這麼多好東西，還愁眉苦臉的？”

　　李東生接過碗，抿了一口，苦笑道。

　　“你也知道之前的我都給山林合作社了，他們養都費勁，我就怕萬一喂不活，咱這趟不是白忙活？”

　　金花聽罷，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嗔道。

　　“瞧你這點出息！不就是兩隻貓崽子嗎？咱慢慢來，總有辦法。”

　　她說着湊近了些，聲音低得像耳語，“再說，你不會雇人啊？”

　　李東生被她逗得一樂，心頭那點陰霾散了不少。

　　他握住金花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

　　“行，媳婦兒說啥就是啥。明天我找幾個幫手，把這事兒弄利索。”

　　第二天，李東生找來了村裡幾個養豬的好手——劉嬸、陳大娘和王二嫂。

　　這仨人站在林場裡，盯着栅欄裡的動物，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劉嬸叉着腰，嗓門大得能震塌房。

　　“東生，你這是鬧哪出？養豬我懂，這水獺紅狐是啥玩意兒？還有那倆小老虎，咬人咋辦？”

　　陳大娘也皺着眉，嘀咕道。

　　“就是，豬好歹能吃能賣，這堆東西，費糧食不說，還得伺候它們拉屎撒尿，圖啥呀？”

　　王二嫂沒吭聲，但那眼神分明寫着“麻煩”倆字。

　　李東生早料到她們會抱怨，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掏出幾塊布票，晃了晃。

　　“一個人工錢十五塊，幹滿一個月再加二斤白面。”

　　這話一出，仨人立馬變了臉。

　　劉嬸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工錢，笑得跟朵花似的。

　　“哎喲，東生，瞧你說的！不就是養幾隻畜生嗎？嬸子我幹了！”

　　陳大娘也忙不疊點頭：“對對，我也沒說不幹，就是問問。”

　　王二嫂慢吞吞地接了布票，悶聲道：“那說好了，咬人可不賴我。”

　　李東生點點頭，語氣嚴肅起來。

　　“養歸養，但得按我的法子來。每天吃啥、拉啥、睡得好不好，全得記下來，一點不能馬虎。”

　　劉嬸一聽，臉又垮了：“啥？還得記本子？東生，你這不是折騰人嗎？”

　　陳大娘也附和：“就是，養豬都沒這麼麻煩！”

　　李東生不為所動，冷冷道：“不記？那錢還我。”

　　他作勢要搶，劉嬸趕緊把布票揣進懷裡，幹笑道。

　　“記記記！不就寫幾個字嗎？嬸子我還識幾個字呢！”

　　接下來的日子，林場裡熱鬧起來。

　　劉嬸她們每天忙着喂食、清理糞便，還得捏着筆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記東西。

　　村裡人瞧新鮮，隔三差五就來圍觀，七嘴八舌地議論。

　　“東生這腦子，咋想的？記這麼詳細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