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生心頭一緊，火氣蹭地竄到天靈蓋，猛地轉身，一把掐住李癞子脖子，直接把他摁進泥坑裡.

　　“李癞子，你他媽找死！”

　　李癞子被掐得臉紫，嘴裡咕咕冒泡，吓得腿都軟了。

　　其他漢子見狀，哪兒還敢上？

　　一個個縮着脖子，斧頭都扔了，嘴裡嚷着。

　　“别打了！東生，算了算了！我們錯了，錯了。”

　　可李東生壓根不聽，拳頭還想再招呼，像是真要出人命。

　　楊光牙酸得不行，心想這要是真打出事，誰也兜不住，忙喊。

　　“東生，夠了！再打真得出大事！”

　　金花也顧不上疼，爬起來一把抱住李東生胳膊，聲音都抖了。

　　“東生，停下！咱不跟這幫畜生一般見識！”

　　她手死死攥着他，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眼底滿是急切。

　　李東生喘着粗氣，拳頭還舉在半空，胸口起伏得厲害。

　　他低頭一看，金花那張臉凍得發青，嘴唇哆嗦着，手還護着肚子。

　　那一瞬間，他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火氣散了大半，拳頭慢慢放下來，聲音沙啞。

　　“好，别害怕，我不打了，我聽你的。”

　　張老三和李癞子癱在泥裡，鼻青臉腫。

　　看到李東生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氣的牙癢癢。隻不過早就沒了那股嚣張勁。

　　其他漢子也都跑得沒影，地上散落一堆斧頭，雨水沖得叮當響。

　　楊光松了口氣嘀咕：“這他媽也太狠了。”

　　金花也連忙過來扶着李東生，檢查他身上的傷。

　　“你看看你，臉上都破了！走吧讓孫大夫給你看看！”

　　她嘴上埋怨，手卻輕得不得了，幫他擦掉臉上的血水。

　　李東生低頭看着她，眼神軟下來，嘴角扯出笑。

　　“你還說我？你自個兒摔成啥樣了？還是先給你看吧。”

　　妙妙本來也害怕，這會兒看到不打了湊過來，小手拽着李東生衣角，仰頭問。

　　“爹，你疼不疼？他們是不是壞蛋？”

　　她眼眶紅紅的，棍子還攥在手裡。

　　李東生蹲下來，揉了揉她腦袋，聲音低沉。

　　“不疼。爹沒事。妙妙今天可厲害，敢跟壞蛋幹架了。”

　　楊光在一旁樂了：“可不是！這小丫頭，剛才那棍子掄得，我都替張老三腿疼！”

　　妙妙被誇得有點害羞，哼了一聲，抱着李東生胳膊不撒手。

　　一群人跌跌撞撞往孫大夫那兒走，雨還在下，泥路滑得要命。

　　孫大夫一見這陣仗，吓了一跳。

　　“我的天，這是跟誰打架了？東生，你這臉咋弄的？”

　　她一邊埋怨，一邊翻出藥箱，忙着給李東生和金花上藥。

　　張老三和李癞子也跟着進來，哼哼唧唧地縮在角落，孫大夫得知真相以後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

　　“活該！偷樹偷到人家頭上，還敢動手？”

　　孰料就這時候，村長聞訊趕來。

　　不僅是他，他身後還跟着兩個村裡的民兵，顯然是他們這個事情鬧的不小。

　　隻見村長滿臉陰沉，雨水順着鬥笠淌下來，滴在門檻上啪嗒作響。

　　屋裡的人齊刷刷看向他，張老三和李癞子更是吓得一哆嗦，差點從闆凳上滑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掃了眼屋裡的狼狽景象，目光最後落在李東生身上，語氣裡帶着幾分威嚴。

　　“東生，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李東生冷笑一聲，指了指地上的斧頭和角落裡縮成一團的兩人。

　　“村長，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的。這倆畜生，帶人偷我的林子樹，還敢動手打人。”

　　“你看看我這肩膀，金花的腿，還有我閨女，差點被他們吓出毛病！”

　　金花咬着唇，補充道：“對，他們還口口聲聲說這林子現在還是村裡的，誰也管不着。”

　　“村長，咱們村都是開會的，誰都知道東生已經買下了，隻不過文書還沒下來，哪能想到他們倒先來搶了！”

　　這還是村長辦的這個事情呢，聽到事情的經過臉色更黑了，轉頭瞪向張老三和李癞子。

　　“你們倆，膽子肥了啊？偷樹就算了，還敢打人？說！誰指使的？”

　　張老三吓得腿肚子直抖，結結巴巴道。

　　“村、村長，真沒人指使！我們就是……就是看那林子沒人管，想、想弄點木頭燒火……”

　　“沒人管？”

　　村長冷哼一聲，拍了下桌子，震得藥瓶叮當響。

　　“當初咱們投票的時候就你倆強烈反對，大家都說不知道我都信。”

　　“你們現在說這種話說自己不是故意的狗都不信吧，你們當我瞎？還是當我死了？”

　　李癞子聞言縮着脖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硬着頭皮嘀咕。

　　“我們哪裡說錯了，手續就是沒批啊……而且，村長您也太偏心了，東生他、他下手那麼狠！”

　　“你就說我們，誰不知道你是看着他現在有錢巴結他呢。”

　　“巴結？”

　　村長氣笑了，指向李東生，“你偷人東西，還敢動手打人，現在倒還說我了？”

　　“行，民兵，把這倆混賬帶走，按村規處置！罰他們錢，再賠東生醫藥費和林子損失！”

　　張老三一聽，立馬癱在地上，哭嚎道。

　　“村長，饒了我們吧！我們家就指着那點錢過日子啊！”

　　李癞子也跟着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李東生冷眼看着，拳頭攥得咯吱響，恨不得再補兩拳。

　　金花輕輕碰了碰他的手，低聲道。

　　“東生，算了。村長都發話了，他們也得不了好。”

　　村長擺擺手，示意民兵把人拖走，轉身看向李東生，語氣緩和了些。

　　“東生，這事是我疏忽了。林子的手續，我想着下次去鎮上順便過去。”

　　“現在看來，再拖着才真惹麻煩。你放心回頭我就把手續給你辦妥，這片林子，正式歸你！”

　　李東生愣了愣，沒想到村長會這麼痛快。

　　他看了眼金花，金花也松了口氣，嘴角露出抹笑。

　　“多謝村長。”

　　李東生拱了拱手，聲音低沉。

　　“不過這事得有個說法。辛苦您跟大家說說，以後誰再敢動我的東西，我可不管他是誰，絕不手軟。”

　　村長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成，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我會認真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