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七嘴八舌的鬧騰着，最後還是帶着一身困意回了村。

　　推開村長家門，狗蛋嚷嚷道。

　　“村長！啥都沒見着，早知道咱昨晚上該好好睡覺呢！”

　　村長聽到沒有動靜的時候在屋裡長籲了一口氣，他心裡懸着的石頭終于落地，但面上不露聲色。

　　“你們這幾個愣頭青，趕緊回去吧！”

　　另一邊李東生和李秋生正在老周家吃早飯。

　　老周又是一通嘲笑。

　　“喲，你倆咋這壓不死人呢？昨晚不是說要睡個飽覺，怎麼一早上看着像被錢袋子吊着心似的！”

　　李秋生心裡想着烏鐵石的事，本就沒什麼耐心，聽着這話耳朵嗡嗡響，卻又不好發脾氣，隻能悶頭吃餅子。

　　而李東生倒顯得鎮定些，但多少也心不在焉，放下筷子，叫兄弟倆道：“吃好了，咱們去看看！”

　　兄弟倆剛出門，正好碰上栓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喊道。

　　“秋生哥，東生哥！我爹讓你們過去一趟，說有事！”

　　李東生心頭一緊，知道這個事情有結果了，他看了一眼李秋生故作輕松道。

　　“好，稍等一會兒，我們這就過去。”

　　村長家炕上，早飯剛收拾幹淨，除了村長之外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坐在那兒。

　　兩個人一看，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村長臉上堆着招牌式的假笑，指了指身邊的老人。

　　“哎呀，李東生，你們來了。這幾位是我們村裡的老頭子，可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啊，坐，快坐！”

　　李東生彎腰賠笑，連忙禮節性地招呼：“幾位叔，幾位爺，早上好。”

　　幾個族老目光如刀，上下打量着他倆。

　　屋裡的空氣沉甸甸的，連村長那張笑臉都透着幾分算計的味道。

　　“東生啊，秋生，”

　　村長劉長貴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裡帶着股裝出來的親熱。

　　“這烏鐵石的事兒，咱們昨兒個不是聊過了嘛？今兒幾位叔爺在這兒，我想着咱們得把這事兒給定下來。”

　　李東生點點頭，脊背卻不自覺地繃緊了。

　　他瞥了眼李秋生，見他低着頭，手指在膝蓋上不安地搓着，顯然也察覺到這屋裡的氣氛不對。

　　幾個族老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滿臉褶子、眼神犀利的老頭子開口了。

　　“東生是吧，我也不繞彎子。你想要這烏鐵石，行，我們給。但這不是賣，是合作。”

　　“合作？”

　　李秋生猛地擡起頭，語氣裡帶着幾分疑惑，“什麼意思？”

　　李東生輕輕拍了拍李秋生的肩膀，示意他别急，自己則笑眯眯地看着那老頭。

　　“叔，您這話我聽着有點迷糊。您給說道說道，這合作是怎麼個意思？”

　　老頭子冷哼一聲，斜了他一眼。

　　“你小子甭裝傻。你是做生意的比我們更懂，我們知道你買這烏鐵石，肯定是想自己折騰點啥。”

　　“成，我們不攔着，但你得把廠子開在咱們黑石溝，雇咱們村裡的人，固定給他們活兒幹，讓大家夥兒都能吃上飯！”

　　這話一出，李東生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早料到這些人肯定有所求，沒想到是在這兒呢，可這條件擺明了是想把他綁死在這兒！

　　開廠？

　　雇人？

　　那得砸多少錢？

　　更别說這黑石溝離他家十裡八村，媳婦孩子還在家等着，他哪有心思在這兒給自己找個大麻煩？

　　李秋生卻沒他哥那份城府，皺着眉搶先開口。

　　“這不合适吧？這兒離我們村太遠了，跑來跑去多費勁？”

　　“再說，廠子的事兒我們壓根沒想過，就想買塊石頭，幹點小買賣而已。”

　　“遠？賺錢有什麼嫌棄的？”

　　另一個族老聽到這話有點倚老賣老的說道。

　　“那也不是問題，你們兄弟倆要真有心，路遠算啥？”

　　“況且我們還能幫你們盯着！我就實話實說了吧，這是我們大家的意見，也是唯一一條要求。成不成全看你們了。”

　　李東生聽了這話，心裡冷笑。

　　這幫老家夥，嘴上說得好聽，幫他們盯着？

　　怕是想盯着他們的錢袋子吧！

　　他低頭琢磨了片刻，緩緩擡起頭，臉上還是那副憨厚的笑。

　　“幾位叔爺，你們這主意是好，可惜啊，怕是咱們這合作談不攏。”

　　“啥？”

　　村長劉長貴一愣，笑容僵在臉上，“東生，你這話啥意思？”

　　李東生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語氣裡帶着幾分無奈。

　　“村長，幾位叔爺，你們也知道，我家裡還有媳婦孩子等着我呢。”

　　“這烏鐵石的事兒，跟秋生說的沒錯，我本想着就是買來幹點小買賣，倒賣一下，賺點零花錢。”

　　“開廠？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别說我現在沒有心力，更何況我為什麼要跑這麼遠做這麼大的事情，我這人懶散，所以是弄不下來了。”

　　他說完轉頭看向李秋生，眼神裡帶着點認真說道。

　　“秋生，咱走吧。看來這買賣做不成，咱還是回去琢磨點别的路子。”

　　李秋生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點點頭，跟着站起身，嘴裡還嘀咕了一句。

　　“就是，我們還有個皮具廠沒開呢。”

　　屋裡的族老們頓時急了。

　　那滿臉褶子的老頭猛地站起身，仗着自己年紀大，指着李東生的鼻子就開罵。

　　“你這小子，咋這麼不識好歹？我們這是在給你機會！”

　　“你也不想想現在好東西在我們這兒，你不幹信不信我們把風聲放出去很多人要來呢。”

　　李東生聞言笑得更燦爛了，拱了拱手。

　　“叔，那感情好啊，所以就讓合适的人來吧，咱就不勉強了。幾位叔爺，村長，咱們後會有期！”

　　說着，他拉着李秋生就往外走，步子邁得那叫一個利索。

　　村長劉長貴急得從炕上跳下來，追到門口喊。

　　“東生！你别急啊，這事兒還能再商量！”

　　李東生頭也沒回，隻擺了擺手，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頭一次他就看出劉長貴心眼子多，沒想到還真是。

　　不過他們想把他捆住，那也是想都别想了。

　　兄弟倆出了村長家，沿着村裡的土路往外走。

　　李秋生追上去着急的問道：“哥，咱們真的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