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來，沖着圍觀的村民吼：“你們瞎嚼啥舌頭？我沒幹！我他娘的啥也沒幹！”

　　可這話沒人信，村民們的眼神像看狗屎一樣，帶着鄙夷。

　　二姐胸口劇烈起伏，淚水順着臉頰滑下來，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李春生，你還有臉喊冤？你等着，我這就去鎮上報警，讓公安把你抓起來！”

　　她轉身要走，卻被李秋生一把拉住。

　　“二姐，等等！”

　　李秋生急了，壓低聲音。

　　“這事……這事鬧大了，咱家名聲可就全毀了。連我和東生哥都得跟着遭殃！”

　　二姐猛地甩開他的手，怒吼。

　　“名聲？李秋生你覺的咱們現在還有名聲？”

　　她說着，眼淚又湧出來，聲音哽咽。

　　圍觀的村民們議論聲更大了，有人冷哼。

　　“啧，這李家可真是熱鬧，兒子害親娘，兄弟還護着，臉都不要了！”

　　這話直戳李東生心口。

　　他站在那兒，眼神冷冷地掃過李春生。

　　李春生被這眼神盯得一哆嗦，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裡。

　　李東生終于動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李春生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拖起來。

　　李春生掙紮着想跑，卻被李東生一腳踹在膝蓋上，撲通跪在地上。

　　金花站在門口，吓得臉色發白：“東生！東生，你幹啥？别沖動啊！”

　　李東生理都沒理，拖着李春生就往屋裡走，砰的一聲甩上門，把外頭的嘈雜隔絕在外。

　　屋裡昏暗，隻有炕上沈蘭芬的屍體靜靜躺着。

　　李東生把李春生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到旁邊的破木椅上：“說，不是你，是誰？”

　　李春生縮在地上，鼻子裡哼哧哼哧喘氣，眼神躲閃。

　　“我……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

　　李東生冷笑，聲音低沉卻帶着壓迫感。

　　“不知道？李春生，你當我傻？她在你家出這種事你不知道？”

　　他頓了頓，語氣更重。

　　“你想想，王萍在牢裡啥樣，你不是去看過？被欺負得人不人鬼不鬼，或許你想去陪着她？”

　　這話直接吓得李春生猛地擡起頭，嘴唇哆嗦着，像是吓破了膽。

　　金花還在門外拍門，喊得嗓子都啞了。

　　“東生！東生，你開門啊！有話好好說！”

　　可屋裡的氣氛已經冷得像冰窟，誰也沒理她。

　　李春生咬着牙，額頭滲出冷汗，終于憋不住了，帶着哭腔吼出來。

　　“不是我！真不是我！是……是那幾個王八蛋！”

　　他猛地一拍地，聲音嘶啞。

　　“是趙二狗他們幾個！我欠了他們賭債，輸了三百塊！他們說要我還錢。”

　　“我沒錢，他們就……就趁我不在家，跑我家把娘……把娘給……”

　　這話像炸雷，震得李東生腦子嗡的一聲。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被帶得咣當一聲倒在地上。

　　他一把揪住李春生的衣領，眼睛瞪得像要噴火。

　　“你說啥？趙二狗？他們幾個？你他娘的為啥不早說？”

　　李春生被揪得喘不過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我……我怕你們恨我！你們本來就不待見我，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管！還不是得我自己扛？”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裡滿是怨氣，“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狗屎！我……我哪敢說？”

　　李東生氣得手都在抖，恨不得一拳砸死他。

　　他松開手，李春生摔在地上，捂着臉嗚嗚哭起來，像個被打斷脊梁的狗。

　　屋外的金花還在拍門，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東生，你開開門啊！春生他不是人，他混蛋，可你别動手啊！”

　　李東生聽着外面的聲音咬緊牙關。

　　他狠狠瞪了地上的李春生一眼，轉身幾步走到門前，猛地一把拉開門。

　　金花一個踉跄，差點摔進來，李東生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金花驚魂未定，擡頭一看李春生還癱在地上喘氣，總算松了口氣，拍着胸口道。

　　“吓死我了，東生，你可别幹傻事！”

　　李東生沒吭聲，他轉頭看向二姐和李秋生，二姐眼眶紅紅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像在強忍着什麼。

　　李秋生站在那兒，低着頭，手指不安地絞着衣角。

　　屋外的村民還在探頭探腦，嘀嘀咕咕。

　　李東生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火，低聲對二姐說：“我要去找村長。”

　　二姐一愣，随即點頭，聲音沙啞：“我也去。”

　　李東生看了她一眼，沒多說，轉頭對李秋生道。

　　“你留在這兒，陪着你嫂子，把李春生看好了。這混賬東西，少一根頭發我跟你算賬！”

　　李秋生被他這語氣吓得一哆嗦，忙不疊點頭，臉上寫滿了緊張。

　　他雖然還沒娶媳婦，但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咽了口唾沫，低聲道。

　　“哥，你放心，我……我盯着他。”

　　李東生沒再廢話，帶着二姐大步流星往外走。

　　金花在後頭喊了句：“東生，你小心點！”

　　可他頭也沒回，背影硬邦邦的。

　　圍觀的村民見他這架勢，紛紛讓開道，有人小聲嘀咕。

　　“這李東生，平時看着老實，發起狠來真夠吓人。”

　　二姐跟在李東生身後，腳步有些亂。

　　她幾次想開口，可張了張嘴又咽回去，最後憋出一句：“東生，接下來咋辦？”

　　李東生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跟我走就行，李春生說是趙二狗那幫混蛋做的。”

　　他聲音低沉，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趙二狗那幫畜生，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幾條命！”

　　二姐被他這話激得一顫，咬了咬牙，沒再吭聲。

　　兩人一路沉默，很快就到了村長家。

　　院子裡沒人，隻有條老黃狗趴在門口，懶洋洋地擡了下眼皮。

　　李東生上前敲門，咚咚幾聲，門吱呀一聲開了，村長媳婦披着件舊棉襖，揉着眼睛探出頭。

　　“誰呀？喲，東生？咋了？”

　　李東生沒寒暄，開門見山：“嬸子，村長在不在？”

　　村長媳婦愣了愣，皺眉道：“不在，他早被鎮上叫去開會了，估計明兒才回。”

　　她上下打量了李東生一眼，疑惑道。

　　“東生，你這急吼吼的，啥事啊？今天不是你娘辦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