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錢？”

　　楊光一愣，眉頭皺起來，“收錢他們還能來，今天來的人不都一眼掃了咱們有啥了？”

　　“而且剛開始說的免費，現在收錢他們不幹了，又出去敗壞我們名聲了。”

　　李東生擺擺手，嘴角一撇，“你急啥，聽我說完。”

　　他指了指場地裡的幾個展區。

　　“目的不是收錢，是讓他們進來不敢亂鬧。”

　　“到時候喊幾個人，這幾個地方每處放張桌子，看完一個地方就給他們蓋個章。”

　　“弄完都蓋滿章，出去的時候把門票錢還給他們。要是沒看完還敢鬧事，這五分錢就不給了。”

　　老胡一聽，眼睛眯成條縫，“嘿，這主意損啊！我咋沒想到呢？”

　　他咧嘴笑起來，“看在錢的份上，他們總不能太過分。”

　　楊光歪着頭想了想，摸了摸下巴，“行是行，不過這點錢我怕他們還真不舍得出。”

　　他想了一下，繼續說：“得加點新東西，要讓第一個進來的人覺得值得出去給咱們宣傳。”

　　李東生點點頭，掃了眼幾個隊員。

　　“你們看看，打虎隊還有啥能加上去的？這事弄完，我請大家夥吃飯。”

　　“吃飯？”

　　小趙一聽，立馬來了勁，嘿嘿笑道，“東生哥大氣！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他撓了撓頭，“要不把上次那頭狍子皮拿出來？剝得挺幹淨，挂那兒也挺唬人。”

　　老胡擺擺手，“狍子皮算啥，咱還有那堆野豬牙呢，磨得尖尖的，擺桌上也行啊？”

　　楊光冷哼一聲，“牙有啥用，我看還有東生在山上臨時制作的那個跟炸藥一樣的東西。”

　　“明天就在中間給他們一會兒炸了一個看看威力。”

　　李東生聽着，嘴角微微上揚，“行，都加上。”

　　他轉頭看了眼站在邊上的李秋生。

　　“行了，回家吧。明天讓你嫂子叫上幾個嬸子過來幫忙。”

　　李秋生點點頭，慢吞吞跟上來。

　　回到家裡，金花擡頭瞅見李東生，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來。

　　“回來了？咋樣，事兒都定下了？”

　　李東生把柴刀往牆角一靠，脫下外套甩在炕沿上，坐下來喘了口氣。

　　“差不多了。明天得早起，借幾張桌子擺展覽那兒去。”

　　他說完瞥了金花一眼，“我還尋思讓秋生在門口收個五分錢的票，管管那些亂糟糟的人。”

　　金花一聽，眼睛瞪圓了，手裡的木棍差點掉地上。

　　“啥？收錢？你不是說免費給人看熱鬧嗎？這咋還臨時改主意了？”

　　她皺着眉，語氣裡帶點不樂意。

　　李東生嘿嘿一笑，伸手從炕桌上抓了把炒瓜子，扔嘴裡嚼得嘎嘣響。

　　“你别急，聽我說完。這錢不是真收，是個由頭。”

　　“進去了看完展覽，蓋滿章還能還給他們。要是敢鬧事，這五分錢就沒了。你說，他們還能不老實？”

　　金花愣了愣，嘴角一抽，忍不住樂了，“你這腦子，真是損得冒煙兒啊！我咋沒早想到呢？”

　　她拍了拍大腿，扭頭往竈台走。

　　“行，這事兒沒問題。明天我喊劉嬸她們幾個過來搭把手，桌子我也能借到。”

　　李東生點點頭，靠着牆眯起眼，“那就這麼定了。明兒天不亮就得起來，别磨蹭。”

　　于是，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村裡還籠着一層薄霧，李東生和金花就爬起來了。

　　金花麻利地套上棉襖，跑去隔壁劉嬸家借桌子，李東生則扛着幾根木頭，帶着李秋生往展覽那塊空地走。

　　到了地方，幾個桌子已經歪歪斜斜擺好，金花指揮着劉嬸和老周把帶來的破布鋪上，勉強遮住桌腿上的泥點子。

　　李東生眯眼打量了一圈，果然跟老胡他們昨兒說的沒差。

　　場地裡新添了不少東西：狍子皮挂在木架子上，風一吹晃晃悠悠。

　　野豬牙擺在桌上，尖得跟匕首似的。

　　中間還堆了個土包，旁邊放着楊光昨兒提的那玩意兒——一個用山裡弄來的材料做的“土炸藥”，瞧着就透着股危險勁兒。

　　上午，村裡人都在地裡忙活，展覽這邊冷冷清清。

　　李東生也不急，坐在桌子後頭跟金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到了下午，幹完活的村民陸陸續續晃了過來。

　　昨天來得匆忙沒看仔細的，今天都想再湊湊熱鬧。

　　人群剛聚起來，李秋生就往門口一站，伸出手笑眯眯地攔住。

　　“哎，幾位，今天得買票了，五分錢一位。”

　　這話一出口，前面幾個漢子立馬不幹了。

　　為首的一個，膀大腰圓，滿臉胡茬，瞪着李秋生嚷嚷。

　　“啥玩意兒？昨天不還免費嗎？咋地，今天還收錢了？你小子想坑我們啊？”

　　旁邊一個瘦高個也跟着起哄。

　　“就是！五分錢不多，可憑啥昨天不要，今天要？你們這不是拿我們當冤大頭耍嗎？”

　　李秋生也不惱，慢悠悠道，“幾位大哥，别急，聽我說。”

　　“這不是昨天李大狗那幾個混賬鬧事嗎？砸了場子不說，還差點把東西偷走。我們哥幾個一合計，得加個規矩。”

　　“不然這展覽還怎麼弄下去？五分錢不多，就是讓大家夥兒心裡有個數，别再亂來。”

　　人群裡有人嘀咕，“李大狗那王八蛋，昨天就看他不順眼，果然壞事兒！”

　　這話一出，幾個漢子臉色緩了緩，可還是不情不願掏錢。

　　那胡茬男啐了口唾沫，“五分錢是便宜，可我還不樂意看呢。昨天都瞄過一眼了，有啥新鮮的？”

　　正說着，場地裡頭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地面都跟着抖了抖，吓得人群齊齊往後一縮。

　　那胡茬男腳底一滑，差點摔個屁股蹲兒，扭頭罵道，“操！裡頭幹啥呢？炸山啊？”

　　李秋生拍了拍手，笑得更歡了，“這不，我哥跟楊隊長他們說了，要給你們整個沉浸式體驗。”

　　“知道打虎隊被困虎嶺那事兒吧？今天就給你們演示演示，當初咋弄的。”

　　“這玩意兒就是我哥在山上鼓搗出來的，威力不小吧？”

　　人群裡頓時激動了。

　　打虎隊被困虎嶺的事兒，村裡誰沒聽過？

　　那可是硬生生從野豬群裡殺出來的傳奇，早就被吹得天花亂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