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媛到底沒多想,簡單地把這半年發生的事情簡單跟甯衛恒說了。
主要說自己家裡發生的事,至于榮昭南......
甯媛想起榮昭南現在對外的身份是沒有直系親屬的孤兒
――無爹、無媽、無兒、無女、無親兄妹。
她隻說自己在鄉下認了個幹爺爺、幹阿婆還有個幹哥哥。
不過為了不叫人非議――對外稱表哥。
甯衛恒還沉浸在知道甯媛不是養父母親生女兒,雙方斷親的震驚中。
陡然聽到這一點時,眉心緊擰。
下意識就覺得甯媛是不是太缺愛和關懷,被這幫所謂的新親人蠱惑,不認養父母了。
尤其是那什麼幹哥哥,怎麼聽都覺得不像好人,對小妹圖謀不軌。
但下一刻,聽到養父養母牽扯到間諜大案裡,養母死去,養父跳了黃浦江下落不明。
甯衛恒徹底震住了,心中百味雜陳,不知是悲哀還是憤怒。
他十一歲親生父母因公殉職,被收養之後,甯竹留和甯錦雲對他可以說用很好形容。
幾乎和對獨苗甯衛兵一樣好。
那時候他已經很懂事了,知道養父養母對自己好是因為自己能帶來好處。
可他依然是感激的――有人願意對他好,當他的家人。
所以甯衛恒發現他有肉吃,穿着破爛的小妹妹卻隻能在邊上含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
他心裡就不自在,給小妹妹一塊肉,結果被養母看見。
下一刻就見養母沖過來擰着小妹妹的耳朵,幾乎扭着耳朵把她提起來罵。
小女孩耳朵都要揪下來的凄厲哭叫聲,讓他更受煎熬。
隻能背着養父母偷偷給小妹妹吃東西,給她被扯裂的小耳朵上藥,抱着她哄。
這樣的事總是在家裡重複發生,小妹也越來越依賴他。
甯衛恒從小就覺得是因為自己來了這個家,搶了小妹妹的爸爸媽媽,她才那麼苦。
後來,他十七歲按照政策去入伍,想着家裡少了一個人吃飯,又多給家裡寄錢,補貼養父母。
小妹就能不那麼苦了。
誰知道,小妹的處境并沒有什麼改善,沒讀成書,頂替二妹去插隊了。
他以為這是養父母重男輕女,可又無法解釋為什麼父母對二妹比小妹好。
他隻能頂着養母的念叨怨憤,減少了寄回家的錢,偷偷給鄉下小妹寄錢、寄吃的。
可怎麼都沒想到,養父母居然不是小妹的親生爹媽,還做下那麼多足以被槍斃的罪行。
甯衛恒整個人簡直三觀重塑,臉色都有些蒼白。
“大哥你放心,他們也不是你親生父母,應該不會影響你的前途。
”
甯媛知道甯衛恒一下子接受那麼沖擊性的東西,接受需要一些時間。
甯媛想了想:“但我建議,你還是改回原來的名字會更好,你的父母和你都不該牽扯間諜案嫌疑人。
”
大哥的親生父姓衛,他本名姓衛恒。
本來不該改名的,但甯竹留、甯錦雲為了控制甯衛恒,要他一輩子記他們養他六年的恩情。
所以連哄帶騙,讓十一歲的甯衛恒改了名字,叫
甯衛恒沉默了一會,閉了閉眼,喑啞着嗓音:“好。
”
父母在西北的基地奉獻了一生與年華,他不能讓父母光輝的名字被污染。
甯媛彎着大眼笑了笑,眼底卻都是認真與堅定:“衛恒哥,你這輩子都會好好的!
”
他不需要再頂着甯錦雲賜給他的“甯”姓,這是在玷污他!
她的心裡,甚至覺得就是因為甯這個姓,才害大哥早死。
“啊,對了,我要去我車廂那跟我同學打個招呼,你去我那裡坐嗎?
”甯媛說。
她站在兩節車廂連接處的車門口,已經看見歐明朗站在走廊上不放心地朝車門看。
她站在車門和人說話的樣子,被大白鵝看見了。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行李,看見和她說話的穿軍裝,警惕的大白鵝就直接朝着她的方向過來了。
甯衛恒點頭:“我是和幾個戰友一起去執行任務的,我陪你過去一趟,然後還是得回自己座位上的。
”
甯媛知道他不能多說,也知道他一貫操心自己,要看看到底自己跟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