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正要笑着點頭，就聽到周必成道：“不行！這事我不能答應你！”

　　卓麗雲瞪丈夫一眼，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傻了是不是？人家小桌子一年給五萬，還跟你四六分賬，你還想怎麼樣？”

　　周必成道：“我們家現在情況已經好多了，年前發了年終獎，過不了幾年咱們就能買一套房子了。”

　　卓麗雲一副要氣炸的模樣：“可你現在要是答應了小桌子，咱們今年就能有住的地方了。你看看咱家現在是什麼樣子？全家擠在這個小屋裡，女兒連個正經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兒子還得去乾正樓的宿舍裡睡。他都該娶媳婦了，可是現在呢？誰家能把閨女嫁給他？你是想讓兒子打一輩子的光棍是吧？”

　　周必成道：“姚家對我有救命之恩，當年我的廚藝也是跟姚師傅學的。做人不能忘本，再說了，師哥和蘇燦對我不錯，我要是走了，那還叫人嗎？”

　　卓麗雲被他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有想殺了他的心：“他們乾正樓少了你一樣開的紅紅火火，可是如果你不答應小桌子，咱全家都得繼續過這種苦日子。你為了乾正樓，要搭上咱們全家一輩子是吧？”

　　這種天天擠在小破屋裡的日子她真的是過夠了。

　　周必成不為所動：“反正不管你們怎麼說，我是不會離開乾正樓的。卓不凡，這次對不住你了。反正京城裡有我這種廚藝的人很多，不差我這一個。你可以再找找其他人，說不定還能省些錢。”

　　卓不凡還沒開口，卓麗雲氣憤地道：“周必成，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咱倆就散夥！”

　　“散夥我也不去！”

　　周必成鐵了心，不管妻子怎麼要挾，他就是不肯妥協。

　　卓麗雲氣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捂着臉哭了起來。

　　“你個敗家玩意兒！你個窩囊廢！我怎麼就嫁了你這個不中用的呀……嗚嗚嗚……”

　　看卓麗雲捂着臉哭，周必成看着卓不凡面無表情地道：“不凡，今天對不住了。你回去吧。”

　　卓不凡看着卓麗雲痛哭的模樣，沉默了片刻道：“姐夫，你這是何必呢？隻要你點個頭，你們全家就會過上不一樣的日子。你這也太一根筋了。”

　　“你說我一根筋也好，說我不能情理也好。反正我這人就是個認死理的。我這輩子就跟着姚家幹了，哪兒也不去。”

　　“就算你非要跟着姚家幹，萬一哪天姚家這乾正樓倒了，你怎麼辦？”

　　周必成道：“你們家做生意也不可能保證千古不敗吧？如果你家的生意要是哪天倒了呢？”

　　卓不凡一聽立即起身道：“行！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多有打擾，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看姐和姐夫。回去了。”

　　雖然合作沒談成，周必成還是把他送到了大門口。

　　看着他在夜色中走遠，他這才返回了院子裡。

　　結果推門的時候，發現自家的門被從裡面給反鎖上了，緊接着妻子的哭聲便從裡面傳出來：“你不是願意給姚家賣命嗎？那你就回乾正樓住去！有種你一輩子也别回來！”

　　周必成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擡頭看了看夜空，直接在門口坐了下來。

　　他歎了口氣，知道自家的這道門根本就不隔音，低聲道：“麗雲，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我有自己的打算。

　　我這個人呢，就是做人一根筋，當初我跟着姚師傅學藝的時候，你不是還替我高興來嗎？那時候你是怎麼說的？

　　咱們做人不能忘本，而且乾正樓對咱們也不錯，年前我把年終獎拿回來的時候，你當時怎麼說的？怎麼這剛過完年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也不想想，在京城開個飯店一年給我開五萬，而且還是四六分賬，你覺得這可能嗎？一看就是個火坑！

　　你說你不幫我攔着點，還非得逼着我往裡面跳。如果我真去了，後面哭你都沒地方哭去。”

　　他這個人向來覺得世上沒有免費的餡餅吃，人家白白給你這麼多錢，不是騙子就是傻子。

　　“你放屁！這麼好的事你以為誰都能攤得上呀？人家小桌子還不是看在我們親戚一場的份上才來找我們的？你就是個傻子！我這輩子算是瞎了眼了，怎麼就嫁給你這種一根筋的人？！”

　　周必成聽着妻子哭訴的話隻是長長歎了口氣。

　　可即使這樣，他對那五萬塊錢的工作也是無動于衷。

　　其實姚盛宗離開京城的這些年，他們全家過的很慘，那時候也沒見有人來找他去開什麼酒樓。

　　現在他這麼被人看重，還不是因為沾了乾正樓的光？

　　做人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卓不凡走出院子的大門，快步地向前走去。

　　很快他出了胡同，走到街邊的一輛黑色汽車邊，打開副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

　　“怎麼樣？”駕駛室的男人看着他問。

　　“不怎麼樣。蘇燦身邊的人都他娘的一根筋，五萬塊錢都不要，他媳婦哭天喊地的都不管用。”

　　“看來我們要啟動另一個計劃了。”

　　“是的。”

　　……

　　白秋平和周必成分開後也回了自己家，他家的情況比周必成家稍微強了那麼一點點。

　　但也隻是一點點罷了。

　　他家住的也是幾家合住在一起的院子，隻是比周必成家裡多了一個房間，加上隻有一個兒子，住起來沒那麼擁擠。

　　白秋平的兒子叫白衛兵，在國營紙箱廠裡上班。

　　他今年才十九歲，而且剛進工廠半年的時間，工資一個月也就是三十幾塊錢。

　　是廠裡工資檔位最低的那一種。

　　不過幹的活并不少，平常哪個崗位有需要的時候，也都會喊他一聲。

　　這不，全家人吃了晚飯剛睡下，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門。

　　白秋平披着衣服開了門，來人是紙箱廠的牛大寶。

　　“叔，廠裡有批貨要搬到倉庫裡去，領導讓我來喊衛兵過去幹活。”

　　白秋平一聽立即道：“等着，我去給你叫去。”

　　他披着棉襖走到隔壁的門前用力拍了拍房門，把兒子白衛兵給叫了起來。

　　聽說廠裡有貨要搬，白衛兵有些不情願地穿好衣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