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克棟覺得自己被嘲諷了。

　　「你不就是想說，你就拿這麼點東西走嗎？你可以多拿點，別餓死在外面，要飯吃都沒人給，你再回來求我。我可是不會讓你進家門的。」

　　黎克棟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不顧及半點情面。

　　「還是看看吧。」

　　喬素英太了解這個家的人了，他們心裡想什麼，她都一清二楚。

　　她把包裹打開，裡面就幾件洗的泛白的衣服，上面的補丁打的很隱晦，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布，或者是一個精心設計過的。

　　看的出來，喬素英的手藝很巧。

　　除此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東西少到令人髮指。

　　「這下面還有一個床單，和一個被套。都是我用的，留下你們也不會用，我拿走可以吧？」喬素英問黎克棟，黎克棟這次是真的掛不住了。

　　他吃人似的瞪著喬素英，憤怒的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

　　「你想拿什麼就拿什麼，我們黎家還不至於這點錢都出不起。」黎克棟陰著臉，覺得喬素英這個女人真是哪裡都不滿意，她就是故意讓自己難堪。

　　喬素英把放在一旁的床單被套放進包裹裡，把包裹繫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黎家。

　　她沒有任何留戀。

　　腳步沒有任何停頓，堅定的向外走。

　　離開黎家，走出家屬院範圍，她望著頭上的天，隻覺得呼吸都輕鬆了，好像鴨子啊身上的擔子，徹底消失了一般。

　　「你說喬素英和那個黎克棟離婚了？」許辛苑嘎巴一下把嘴裡的杏核咬碎了，「他倆咋還能離婚？」

　　許成均忙擰著眉過去問：「牙齒沒事吧？」

　　「沒事，我的牙齒能有什麼事？這可是我的武器。就算被人拔了，也能長出來。就是需要的時間久一點而已，沒事的。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辛苑掏出一盤瓜子，遞到黎響面前，讓他抓一把，又把檸檬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自己才美滋滋地嗑起瓜子，等著黎響講故事。

　　黎響好笑地問：「沒有鴨脖子嗎？」

　　「那沒有，我現在喜歡吃鴨掌，鴨舌。你要不要來點？」許辛苑嘴上問著，行動倒是很快，已經把鴨貨拿出來了。

　　她還拿出一個放骨頭的瓷盤，拿著一隻鴨掌慢悠悠地啃起來。

　　真是會享受。

　　小許跟當初不一樣了，當初連口吃的都不屑於下嘴。如今隻要能入嘴的東西，她都會吃。她穿著一條酒紅色的弔帶裙，襯得雪白的肌膚，美不勝收。

　　那雙眼眸清澈催促著黎響快點講故事。

　　「咱們走了之後，她就決定離婚了。」

　　「為啥？」

　　黎響搖頭：「不清楚，估計是常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問題，如今快刀斬亂麻，一下子就結束了。」

　　「那她去哪兒了？回老家？」許辛苑很好奇。

　　「聽說，她找了一份當保姆的工作，伺候一個老太太去了。離咱們這兒不太遠，說不定你還能碰見。」這事兒也不是黎響特意去調查的，是許成均跟他說的。

　　「給人家當保姆，包吃包住，還有工資拿。攢上個一年半載的，就能租個房子。或者，繼續個當保姆照顧別人。」許辛苑對喬素英刮目相看，「她那個侄女可是一點都不像她。」

　　想到喬映雪那個女人，許辛苑就嫌棄地撇嘴：「她的眼光倒是不錯，看上了你。」

　　「……」

　　黎響都不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

　　第三天，許成均才回來。

　　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黎響叫到了書房。

　　「爸，您找我什麼事？」黎響自認為最近沒做錯什麼事。

　　許成均把一個信封遞過去：「你看看，上面的人你認識不認識？」

　　黎響疑惑地拿起信封，取出裡面的照片。他看著照片上的人，愣了一下：「這是喬素英的娘家侄女，叫喬映雪。我們剛搬過來的時候，見過她一次，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

　　許成均沉聲說：「這個女人不簡單，她被人那些間諜收買了。是她找上的黎鐵軍，打算讓黎鐵軍接近你。還有那個喬素英，她伺候的老太太的丈夫是研究院的重要人物。」

　　黎響瞳孔驟然一縮：「您是說喬素英也有可能是……」

　　「目前還不確定，不過我們的人已經盯上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些，這件事是你跟辛苑說，還是我跟辛苑說？」許成均談論公事的時候，十分嚴肅，壓迫感十足。

　　黎響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面色凝重道：」我跟辛苑說。」

　　「那行，孩子那邊你也打聲招呼。現在你們都被那些人盯上了。平時小心行事，身邊的人也提醒下。還有店員，公司的員工等等的，都要提前打好招呼，相互監督。」許成均擡眸，很是嚴肅地說，「這個時候不要想著節省錢。」

　　黎響沉默，然後點頭：「明白。」

　　他從書房出來，去找許辛苑。

　　許辛苑去洗澡了，穿著酒紅色的睡袍，慵懶地躺在沙發裡。拿著毛巾過去，蹲在地上給她擦頭髮。

　　「爸說，喬素英的侄女被間諜收買了，喬素英跟黎克棟離婚，去伺候的那個老太太，家裡的人也是高級科研人員。我們一家現在都被那些人盯上了，所以你看到這些人要小心些。要是遇見什麼可疑人員別衝動，一定要跟爸爸說，知道嗎？」

　　「喬素英腦子這不好呢？這不是要掉腦袋的事嗎？她大兒子都進去了，她竟然還鋌而走險。她是不是覺得，沒有能查到她身上？」

　　許辛苑真想掰開喬素英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不是稻草。

　　「別人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也不用操心。」黎響給她把頭髮擦乾之後，起身說，「我去給那幾個孩子打電話說說這件事。」

　　「去吧。」

　　許辛苑哈欠連天。

　　話音未落，眼睛都閉上了。

　　黎響去客廳，正打算打電話，就看到許星沉著臉從外面進來，身上還帶著血腥味。

　　他給許星使了個眼色，兩人直接回房間。

　　關上門，黎響才擰著眉問：「怎麼回事？」

　　「有人盯上辰辰了，動了手。」許星壓低聲音說，眉宇間全是戾氣，「那些人想抓辰辰，抓錯了人，把曲雲飛抓走了。我去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