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沒眼看。

　　“你明天最好斷片。”

　　周黎安說完，沒好氣問道：“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

　　總不能是她把他推疼了吧？

　　她剛才推他沒用多少力氣吧？

　　“你不穿我給你買的衣服。”

　　周黎安：“……”

　　“是不喜歡嗎？”

　　一記直球。

　　“沒有。”

　　對上那雙醉酒後，莫名濕漉漉的好看眼睛，周黎安下意識的反駁。

　　“那為什麼不穿？”

　　“你怎麼知道我不穿？”

　　“你今天沒穿。”

　　來了來了，控訴的眼神。

　　“我明天穿，好不好？”

　　“不好。”

　　周黎安：“……”

　　一陣沉默。

　　無聲對峙。

　　最終，她妥協：“我今天穿了，你就老實睡覺？”

　　“嗯。”

　　他應完聲，甚至還點了點頭。

　　看樣子，乖巧的不像話。

　　“那你閉眼。”

　　周黎安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為什麼要閉眼？”

　　滿眼無辜。

　　周黎安扶額，她實在是沒想到醉酒後的陸晏舟會是這樣。

　　“因為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是不能看女孩子換衣服的。”

　　“……哦。”

　　“閉眼。”

　　周黎安說完，就去扒拉陸晏舟帶回來的衣服。

　　從中選出一條黑白格紋的布拉吉裙子套上。

　　“我換好了，睜眼。”

　　周黎安走到床邊，對着乖乖坐在床邊閉眼的陸晏舟道。

　　聽見她的聲音，陸晏舟乖乖睜眼。

　　“好看。”

　　他說這話時，眼睛亮了亮。

　　“我自然是好看的。”

　　周黎安對着陸晏舟嬌矜的擡了擡下巴，“好了，現在到你睡覺時間了。”

　　“還要看，還有衣服。”

　　周黎安：“……”

　　她瞪他：“你再說一遍？”

　　“還要看。”

　　醉鬼絲毫不懼威脅。

　　雙方對峙。

　　最終，周黎安敗下陣來。

　　被迫和醉鬼玩起了換裝小遊戲。

　　連續換了七八套衣服。

　　雖然每套換了，醉鬼陸晏舟都會乖乖的誇好看，但周黎安還是覺得自己心累了。

　　“換完了，你給我睡！”

　　重新換回睡衣的周黎安，湊近陸晏舟那張俊臉，瞪着他兇巴巴的道。

　　“……哦。”

　　“你别光應聲不行動啊。”周黎安催促。

　　然後，她就感覺到陸晏舟的湊近。

　　他的視線，還緩慢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周黎安一下子就緊張了。

　　完全不敢動。

　　一秒

　　兩秒

　　……

　　十秒鐘過去了。

　　周黎安感覺到陸晏舟越湊越近，她呼吸都放輕了。

　　然而，下一秒，陸晏舟的唇擦過她的臉頰。

　　下一刻，他的腦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吸均勻。

　　周黎安：“……”

　　想打人。

　　她揪了揪陸晏舟的臉，将人給揪醒了。

　　對上那雙睡眼蒙眬但明顯含着控訴的眼睛，周黎安冷漠臉：“你給我爬床上睡。”

　　三秒後，陸晏舟他的位置上閉眼躺好。

　　眼見對方安分了，周黎安可以看書了。

　　但想到先前那一幕，周黎安就心情浮躁。

　　這書，她今晚上是看不下去了。

　　難怪初高中的時候，班主任不允許學生早戀呢，是真的影響學習。

　　可不是她現在不是早戀了，也還是被影響了學習！

　　最終，周黎安熄滅的屋子裡點着的煤油燈，打着手電筒上了床。

　　上床後，看着床上那害她今晚心緒起伏的罪魁禍首，周黎安最終是氣不過，再次上手在陸晏舟臉上揪了揪。

　　陸晏舟：“……”

　　再次被揪醒。

　　他看着她。

　　周黎安氣鼓鼓。

　　捏着陸晏舟的下巴就親了下去。

　　她都做好心理建設讓他親了，結果他給睡着了。

　　這能忍？

　　高低得親了今晚。

　　四片柔軟相碰的時候，周黎安怔了一下。

　　随即，她就看見陸晏舟先是睜大了雙眼，随後整張臉連着脖子就泛起了粉紅色。

　　周黎安：“……”

　　她退開。

　　嘀咕道：你是變色人麼？

　　親完人，她的心氣到底是順了一些。

　　關上手電筒，躺在陸晏舟身邊睡了。

　　翌日。

　　周黎安清晨見到陸晏舟的第一面，問：“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麼？”

　　陸晏舟：“……”

　　再次變色。

　　“我去給你做菌子面。”

　　他逃去了廚房。

　　答案已在不言中。

　　吃過早飯，周黎安獨自送完菜回來，就和陸晏舟一起帶着東西，騎着自行車往向妍所在的村子，張家村去了。

　　靠近張家村的時候，周黎安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大老遠就看見好些個孩子正對着一個身子有些佝偻的老人，又是扔石子，又是吐口水，還拳打腳踢的。

　　更近一些之後，周黎安看見那老人半跪在地上，完全不理會這些小孩的動作，隻是緊緊的抱着懷裡的李子。

　　許是抱得太用力的原因，還有幾個李子滾了出來。

　　脆生生的李子滾落在地後，被眼尖的孩子一腳踩上去，給踩爛了。

　　那老人許是見李子落在地上，下意識的就要空出一個手去撿，卻不想他這一動作讓他懷中的李子掉落了更多。

　　老人慌忙撿李子的時候，手還被一個孩子踩了一腳。

　　“你們在幹什麼？”

　　周黎安這一出聲，吸引了不少小孩看過去。

　　他們大多穿着的衣服都不太合身，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上面還有不少的補丁。

　　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髒，放在平時，是會引的人有恻隐之心的。

　　可是此時的周黎安心情有些複雜。

　　“為什麼打人？”

　　對于周黎安的問話，大多孩子都選擇的沉默。

　　“打人沒有原因嗎？”

　　“他偷我們的李子，所以我們打他。”有個年紀大的孩子站出來說道。

　　“那是山上的野李子樹，我沒有偷。”

　　原本一直沉默着撿着掉落在地上李子的老人，聞言反駁道。

　　“長在我們山上的李子樹，就是我們的，住牛棚的不配吃。”

　　周黎安心情複雜，“這年頭山上的東西，難道不是誰弄到的就是誰的嗎？”

　　“我不管，反正他不配吃。”

　　周黎安：“……”

　　還是不和說我不管的人講道理了。

　　“你們是不是經常打他？”

　　看之前這群孩子打人的樣子，可一點也不生疏。

　　“是啊，怎麼了？”

　　“不怎麼。”

　　周黎安微笑，“沒人告訴你們，打人要坐牢嗎？”

　　“你胡說！我們打了這麼多次，也沒見公安來抓我們。”

　　“那不是沒人報公安麼？你們都不知道打人要坐牢的。”

　　周黎安對着這群孩子皮笑肉不笑道：“你們說，我要不要報一個試一試？”

　　“讓你們知道，打人是要坐牢的。據說牢裡天天打架，時不時打死一個人也都沒人管，你們說，你們雖然現在這麼兇，但進去牢房後，最先被打死的會不會是你們這批小孩？”

　　“你亂說。”

　　大一點的孩子，雖然嘴上說着周黎安亂說，但目光卻已經開始閃躲了。

　　“你說的對，我說錯了。”

　　周黎安說完這句，見其他孩子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又補充道：

　　“你們是小孩，打人是不用坐牢的，你們去的是少管所。雖然不是坐牢吧，但想一想少管所似乎也和牢房差不多，你們進去了都是挨打，你們喜歡挨打嗎？”

　　“……”

　　“你們誰最喜歡挨打，我先送他進去試一試？”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周黎安冷哼，“想打我？來啊，我丈夫是軍人哦，看他能打多少個你們。”

　　“你想怎麼樣？”

　　“保證你們再不亂打人，不然讓我知道了，我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統統都給我進少管所！”

　　其實，周黎安都不知道這年頭有沒有少管所。

　　但這不妨礙她說出來吓唬這批孩子。

　　“保證就保證。”

　　等那群孩子保證完跑開，陸晏舟已經将老人扶起來，順便将掉到地上沒被踩壞的李子都撿了起來。

　　“回去洗洗還能吃的。”

　　“謝謝你們。”

　　那老人佝偻着道謝。

　　周黎安連連擺手。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本來是想讓那些孩子給老人道歉的。

　　可道歉了又怎麼樣呢？

　　能彌補傷害嗎？

　　還有可能将其中叛逆的孩子對她的反感的拉到老人身上。

　　她能做的，就是吓唬吓唬這群孩子，讓他們心裡有個畏懼。

　　和老人分開後，見到向妍，周黎安到底是沒忍住向謝荷打聽了一下老人的情況。

　　了解完之後，周黎安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