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9章 僞劣包裝,沒得搞
飛浪藥膏廠的窄小辦公室裡,王建國正氣沖沖地摔着桌子上的賬本,紙頁嘩啦啦地翻過。
“什麼玩意兒嘛!這假百草膏才賣了幾天,賺頭還不如隔壁村那賣柴火的!都怪那個三九牌,砸了咱們的場子!”
旁邊的咋趙德柱顯然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模樣,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剔牙,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砸咱場子的是你這包裝盒醜得跟街邊小作坊似的,怨人三九牌幹啥?再說了,那人家做的是真貨,咱這是冒牌的,你還想不讓人家還手了?”
王建國被怼得沒詞兒了,一屁股坐下,抄起自己的搪瓷缸子,剛想喝水,就發現水壺早被趙德柱灌空了。
他忽然靈機一動,“趙哥,你說啊,要是咱把三九牌的包裝仿了,冒充他們的牌子,那買的人,是不是得翻倍?”
“欸——!”
趙德柱一聽,臉都有點白了,趕忙摘了嘴裡的牙簽,擺手躲得遠遠的,“我說建國,這話你留着埋心窩裡就成,可千萬别說出去!”
“鎮上有個人前陣子賣假煙,就因為盒子做得太像,結果現在在哪兒蹲着喝稀飯你知道不?”
“你可别玩得太大,真惹禍了,我可跟你劃清界限。”
“你當我傻啊!”王建國翻了個白眼,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我是不是這樣膽兒小的人?正因為這包裝咱廠機器現成的弄不出來,我才要去一趟設備廠,把那仿真印刷的設備搞一套回來!”
趙德柱瞠目結舌地盯着他,“你當設備是地瓜土豆啊,說買就買?那玩意兒多少錢你知道不?”
“咱飛浪藥膏廠現在賬上連人發工資都緊巴着呢,買設備,買完你準備當場喝西北風啊?”
王建國幾乎是拍着大腿,擺出一副老兄弟情深的樣子,“趙哥,咱這不是做長遠打算嘛,設備下來,仿真外盒印刷這事兒,不僅能搞定假百草膏的正兒八經包裝,将來可還能做别的……”
“做盒去外地印,一張比你現做的還便宜。而且,長遠?”
趙德柱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你哄着我跟你做生意,我現在還沒看見錢呢!”
“欸,這總得有開門紅啊對不對!”
王建國被刺得直皺臉,瞧趙德柱始終不為所動,隻得換個姿勢苦苦哀求,“趙哥,最後一回,就這回,行不?”
“趙哥,您就當幫幫我!這設備一到位,咱飛浪藥膏廠,那可是要鳥槍換炮,财源滾滾來啊!”
“建國啊,不是哥不幫你,實在是這廠子現在,比你那老娘們兒的褲腰帶還緊,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趙德柱眯着眼,“上回那批衣服,到現在還堆在倉庫裡!”
他想起了王建國之前信誓旦旦保證能賺大錢的嘴臉,心裡一陣膩歪。
“這次不一樣!趙哥,你想啊,這三九牌百草膏現在賣得這麼火,咱們隻要把包裝做得一模一樣,那利潤……”
“利潤個屁!”
趙德柱毫不留情地打斷他,“你小子就隻會做夢!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真要搞出事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我可是飛浪廠的财務大股東,我得為我的棺材本着想!”
王建國被怼得啞口無言,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這趙德柱,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看來這設備的事,是徹底沒戲了。
其實趙德柱心裡也清楚,這仿制包裝的生意,利潤确實誘人。
但他更明白,風險也大得吓人。
之前的幾筆“創新”生意,全都賠了個底朝天。
現在廠子賬面上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他怎麼可能再任由王建國胡來,去購置什麼新設備?
……
後山。
李東生抹了把額頭的汗,看着倒在地上的雄鹿,長舒了一口氣。
他用結實的樹枝,将雄鹿的四肢綁好,扛在肩上,健步如飛地往山下走去。
這已經是今天獵到的第三頭鹿了,算上上次給的一家三口。
距離陸老闆要求的十頭,還差四頭。
“今天運氣不錯。”
李東生心裡盤算着,“明天争取再獵到四頭。”
李東生扛着那頭雄鹿下了山,剛到村口,遠遠就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喊着他的名字。
定睛一看,是住隔壁的劉寡婦,拖着條毛巾滿頭大汗地朝他跑來。
“東生哥,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妙妙不見了!金花嫂子在村頭哭得都快斷氣了!”
話音剛落,李東生隻覺得大腦嗡一聲炸開了鍋。
妙妙不見了?他女兒怎麼會不見?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他一邊彎腰将鹿往地上一扔,一邊沖着劉寡婦急促地問。
“我也不清楚啊!”
劉寡婦氣喘籲籲。“就聽金花嫂子嚷嚷,說是她把妙妙從小學接回來後就放院子裡玩了會兒,她要去廠裡點個單。”
“結果回來找不到人了,就四處喊,一開始還以為是跑到哪家玩去了,可挨家挨戶找了個遍,都沒人見着孩子!”
李東生心頭咯噔一沉,腳下生風,甩開大步直奔家裡。
一到了家附近,就遠遠看見金花拎着一條手絹,站在一棵榆樹下面哭得滿臉是淚。
嘴裡念叨着什麼“妙妙你可别吓娘啊”。
旁邊幾個嬸子婆子圍着勸也勸不住。
見李東生氣勢洶洶奔過來,金花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哇”地一聲淚崩,踉踉跄跄沖上去扯住他的衣袖。
“東生,咱閨女沒了!沒了啊!”
“别亂說話!”
李東生眉心猛跳,本就一肚子急火,這下更是被她說得心亂如麻。
“你仔細告訴我,她最後在哪兒?怎麼不見的?”
金花抽抽噎噎,斷斷續續地說明了一遍情況,越說眼淚越止不住地流。
她一邊哭一邊捶着自己胸口,“東生,都怪我,是我的錯啊!我不該把她一人在家,我……我哪知道就一會兒工夫……”
李東生也覺心裡團火越燒越旺,可又實在沒處發,畢竟這會兒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的金花,已經滿身懊悔了。
他狠狠一口氣咽下滿腹的火氣,将手搭在金花肩上,低聲道:“别慌!咱先好好找,孩子小,好動,說不準是躲哪兒玩瘋了忘了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