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你咋不讓我說話？秋生這錢，咱們收了合适嗎？”

　　她語氣裡帶着幾分急躁，手指在炕沿上敲了敲。

　　金花歎了口氣，起身把布袋子拿過來，輕輕放在炕頭。

　　她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堅定。

　　“二姐，你想啊，秋生今天吃飯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現在巴巴地拿過來，就是想給我們一個交代。”

　　“咱們要是推了，他心裡該多愧疚？多想？到時候怕是連覺都睡不着。”

　　二姐一聽，皺着的眉頭稍稍松了些，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咱們就這麼收了？秋生跟曉燕結婚，這錢咋辦？總不能真用他的吧？”

　　金花笑了笑，眼中閃過狡黠：“放心吧，秋生跟曉燕結婚，這錢咱們不動。”

　　“等他們結了婚，咱們直接把這錢交給曉燕，讓她保管。”

　　二姐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起來。

　　“還是你周到！這法子好，既不傷秋生的心，又能讓曉燕心裡有底。”

　　她說着，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金花的肩膀，語氣裡滿是贊賞。

　　“金花啊，你這腦子，咋就這麼好使呢？”

　　金花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得了，二姐，你就别捧我了。”

　　另一邊李秋生出了屋子，寒風迎面一吹，他緊了緊身上的棉襖，臉上卻挂着點笑。

　　剛邁出兩步，就見李東生在院子角落的柴堆旁，拿着一把斧頭，正劈得滿頭大汗。

　　柴火“咔嚓”一聲裂開，木屑四濺，李東生擡頭瞅見李秋生，抹了把額頭的汗，咧嘴道。

　　“這麼快就出來了？嫂子沒留你多坐會兒？”

　　李秋生嘿嘿一笑，朝李東生走去，語氣裡帶着點不好意思。

　　“哥，嫂子讓我喝水來着，可我……我這心裡有事兒，坐不住。”

　　他頓了頓，擡手朝李東生招了招，“哥，咱倆說點事兒？”

　　李東生挑眉，把斧頭往地上一插，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笑着走過來：“行啊。”

　　他往院子中間一站，雙手插兜，斜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眼神打量着李秋生。

　　李秋生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地開口。

　　“哥，那個皮具廠的事兒……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才提前弄的？”

　　他盯着李東生的眼睛，語氣裡帶着點試探。

　　李東生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擺了擺手。

　　“秋生，你想啥呢？我早就有這想法了，現在不過是時候到了，提前弄罷了。”

　　他說完見李秋生還皺着眉，顯然還是不信的樣子，索性往前走了兩步，拍了拍李秋生的肩膀。

　　“你還記得不？咱之前弄的那張天價虎皮？”

　　李秋生一聽這話，眼神亮了亮，點了點頭。

　　“記得！那虎皮可是掀起來一陣天價虎皮的浪潮。”

　　他提到這事兒，語氣裡多了幾分得意。

　　李東生笑着點頭：“對，那虎皮可不是白弄的。”

　　“老先生最近全部弄完了也沒活幹了，我瞧着他那手藝，啧啧，絕了！我想着，咱跟他合夥，把這皮具廠弄起來。”

　　他越說越起勁，手指在空中比劃着。

　　李秋生聽着他這番話，原本緊繃的肩膀漸漸松了下來，眼神裡多了幾分安心。

　　他撓了撓後腦勺：“哥，你都想這麼遠了，我還瞎操心啥。”

　　緊接着他也不糾結了，直接說道：“那行，哥，咱們兄弟還是一起！”

　　李東生一聽，樂了，擡手作勢要敲李秋生的腦門。

　　“臭小子，什麼一起，這次你要自己幹！”

　　他笑得豪氣，手指點了點李秋生，語氣裡滿是自信。

　　李秋生笑着躲開，揉了揉鼻子，眼神卻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哥，我知道你意思，謝了啊……你老替我操心，我這當弟弟的，怪過意不去的。”

　　他低着頭，腳尖在地上劃拉了兩下。

　　李東生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淡了點，他上前一步，聲音低沉。

　　“傻小子，咱是兄弟，操啥心？行了，别在這兒磨叽了，先把你那婚事辦了，到時候你先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再說。”

　　李秋生一聽，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臉“騰”地紅了，急忙擺手：。

　　“哥，你怎麼說這種話啊。”

　　他嘴上反駁，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忽，像是想起了陳曉燕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心跳都快了幾分。

　　李東生瞧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擺了擺手。

　　“行行行，我不逗你了。說正經的，你家的房子是不是也重新弄一下？”

　　他說着靠回樹上，語氣随意，像是随口一問。

　　李秋生一聽這話，眼睛亮了，忙不疊地開口。

　　“哥，我有這個想法，我想着，趁着現在手頭有點錢，把咱家的房子重新蓋一下。”

　　“曉燕嫁過來，總不能讓她住那破地方吧？”

　　他越說越激動，“我想弄個結實的，磚頭的，屋裡再弄個大炕，到時候冬天暖和！”

　　李東生聽着他這計劃，點了點頭，眼中閃過贊賞：“好想法！蓋房子是大事兒，結實點好。”

　　他說完瞅了眼自家的房子，笑着道。

　　“正好，一起吧，我也尋思着多弄兩間屋子。金花眼瞅着要生了，孩子沒地兒住可不行。”

　　李秋生一聽，樂呵呵地道：“那敢情好！哥，咱倆一起弄，省事兒！”

　　他笑得像個傻小子。

　　李東生笑着點頭：“行，就這麼定了。明天你去找買磚的地方，我這邊先把地基的事兒敲定。”

　　翌日，天剛蒙蒙亮，李秋生就起了個大早，興沖沖地往鎮上的磚廠跑。

　　到了磚廠，他一眼就瞧見了廠裡的負責人，正吆喝着工人搬磚。

　　“王哥！”

　　李秋生笑着喊了一聲，迎上去，“我來問問磚的事兒，最近價錢咋樣？”

　　負責人一見是他，咧嘴一笑：“喲，秋生，你咋想起買磚了？蓋房子啊？”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上下打量了李秋生一眼，語氣裡帶着點揶揄。

　　“聽說你跟曉燕訂下來了？啧啧，動作挺快啊！”

　　李秋生被他調侃得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王哥，你就别打趣我了。說正經的，磚多少錢一車？我跟我哥想蓋房子，得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