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隻是個路邊攤，因為收拾的乾淨，小吃車的用餐區並不寒磣。

　　天氣太冷了，秦小妹先給二人一人倒了杯熱水才介紹道：「滷菜都單賣，今天有新鮮蒸好的紅薯米飯，也可以做套餐，肉選一樣，菜選三樣，配一碗紅薯米飯，四毛錢，滷汁隨便加。」

　　四毛錢，比吃餛飩和麵條都貴，不過不要票就能吃到滷肉，楊傑還是很心動。

　　約會嘛～又不是天天吃，偶爾奢侈一回創造些美好的回憶是很有必要的。

　　徵求過女朋友意見後，楊傑大手一揮要了兩份套餐。

　　掏錢後他選了豬耳朵、鹵粉條、鹵豆乾和木耳，李麗也伸長脖子看了看鍋裡，隻覺得樣樣都想吃，最後紅著臉選了鹵豬臉、鹵雜菌、土豆和幹白菜。

　　兩個人選的不一樣，一看就是打算一起吃的，感情默契，真是讓人羨慕。

　　秦小妹拿了兩個盤子出來，先舀上滿滿三大勺紅薯米飯，然後再繞著米飯將配菜切好碼放整齊。

　　這賣相，哪裡像是小攤子，國營飯店也不一定這樣用心。

　　切肉的時候鹵香味更濃，簡直香飄十裡，見有人已經坐下用餐，之前觀望的幾個工人也湊過來。

　　「這賣的啥？紅薯飯？」

　　「好像是，四毛錢一大碗，有肉有菜，管飽，好像還行。」

　　「這滷菜瞧著可真不賴！待會兒下班我得買些回去。」

　　開了個好頭，陸陸續續開始有人來問價買滷菜。

　　秦小妹心情好，見楊傑把自己盤子裡的肉全挑給了李麗，她從鍋裡撈出個滷蛋來一分為二，「小攤第一天經營，你們是第一個買套餐的客人，這是贈送的，吃著好再來呀～」

　　她人長的溫柔，本來就有親和力，說話又這樣親切，李麗和楊傑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兒，連忙點頭說會在車間裡宣傳，幫秦小妹拉生意。

　　「同志！你這滷菜味道可真好，分量也足，以後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的！」李麗真心實意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秦小妹也盼著生意越來越好。

　　她極看重客人的反饋，李麗和楊傑吃完走後又來了兩對小情侶吃套餐，其中一個男同志口味重，問秦小妹要辣醬，可惜攤子並沒有準備。

　　這是個很大的失誤，考慮到客人的口味喜好或有不同，蔥蒜辣醬都應該備一些。

　　上輩子秦小妹因為要帶孩子，擺攤賣的東西一直很簡單，就算做吃食也隻賣炸油條和炸土豆，所以才沒想到這點。

　　她和客人道歉，表示明天一定有辣醬，以後服務會越來越完善。

　　她的態度實在是好，國營飯店不用說，人家端的是鐵飯碗，從來是一點兒服務沒有的。

　　就是現在的小攤子上也沒幾個人能做到秦小妹這樣把客人當上帝來看，多是你給錢我賣貨，交易完成再也不見。

　　說到底，現在的人還是看不起擺小攤子，隻把這當成一種過渡，想著以後有更好的出路就棄了這生意。

　　不像秦小妹一家是真想把這生意做起來，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態度不同不僅影響生意，也影響擺攤人的心境，即便吆喝的口乾舌燥，秦小妹也隻欣慰皇天不負有心人，今天開了個好頭，以後一定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中午加了套餐飯後，生意果然較之早上好了不少。

　　出來覓食的工人比早上少一半還多，鍋裡的滷菜消耗的卻比早上快，同樣的半鍋滷菜一個小時多一點兒就賣完了。

　　隻剩下半鍋滷菜，工廠關門後秦小妹又拿起掃帚開始打掃小吃車前的衛生，中午開始氣溫升高，開始有客人在小吃車前用餐，這衛生可得好好保持。

　　中午生意還算將就，於老大見沒人了，將攤子交給兒子和媳婦兒，自己則過來幫秦小妹。

　　總覺得對面那幾個人不安好心，秦小妹一個人守著小吃車，於老大時不時就得過來溜達一圈兒，亮亮肌肉。

　　「舅舅，生意還行嗎？」秦小妹問道。

　　再咋的也比農閑的時候待在家裡一毛不進要強，於老大很知足，「行吶～剛中午又賣了七碗，第一天有這生意不錯了。」

　　說完於老大湊近秦小妹，神神秘秘道：「我和前頭兩個賣餛飩的打聽過了，這廠子門口擺攤真行！他們原本都隻想幹兩天試試，這不都兩個多月了，越擺越有勁兒！」

　　果然還得是掙錢才有勁兒啊～就像於老大說的，咋不比在家裡躺著一毛不進要強？

　　秦小妹點點頭，「對～第一天隻要能開張就算生意不錯了！咱們誠信經營，日子久了會越來越好的！」

　　就是不知道王大娘她們在子弟學校門口生意咋樣。

　　秦小妹想著今天收攤以後騎自行車過去問問，不行就把她們也挪到工廠門口來。

　　大家辛辛苦苦抹下面子來掙錢，必須得有所收穫才行，誰也不能落下。

　　工廠關門以後雖然還有人從這邊大道上路過，可基本沒有生意。

　　秦小妹和舅舅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話題都是怎麼完善服務，讓生意更好。

　　小小年紀這樣有正事兒，於老大瞧著秦小妹是越看越滿意。

　　心說這孩子長得好，能吃苦，又有主意，就是投胎投的不好，白受了那麼多年苦，這要是他老於家的丫頭就好了。

　　不理解周偉珍怎麼能眼盲心瞎，丟了這閨女要秦金寶那醜娃子，於老大暗嘆這都是命。

　　有的人命裡就沒福，有福氣的人進了她家也得出來，都是註定了的。

　　料想中午賣不完一鍋滷菜，錢慶春再帶母親過來的時候隻帶了半鍋紅薯米飯和剩下的一些豬頭肉，素菜沒有再加。

　　雖然是冬天，可一心想把這生意做長久的錢大娘一開始就高標準，嚴要求。

　　頭一天賣剩下的菜除了自己吃就是送親戚，她絕不會再賣給客人，因此量得控制好，不能貪心。

　　下午和早晨一樣，廠門一開，那傢夥人烏央烏央往外擠。

　　隻是都下午了，選擇在外面吃飯的人就更少了，大多數都選擇回家吃飯。

　　秦小妹的半鍋滷菜到底是沒有賣完，好在剩下的也不多，倒在盤子裡大半盤，回家加個菜就能消耗掉，不算事兒。

　　於老大那邊就慘了，備好的手擀麵一天下來隻賣了一小半。

　　好在那算半成品，明天還能接著用，否則就損失慘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