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2章 拍賣會
小學就在村口,破舊得跟個爛棚子似的,牆皮都掉了大半。
金花帶着妙妙推門進去,院子裡空蕩蕩的,隻有個幹瘦老頭兒坐在門口抽旱煙。
她走過去,堆起笑問:“大爺,你們校長在不在?我帶閨女來問問上學的事兒。”
老頭兒擡眼打量了她倆一眼,慢吞吞吐了口煙.
“放假呢,學校沒人,你們開學再來。”
金花忙問:“那啥時候開學啊?我家妙妙六歲了,能不能上?”
老頭兒眯着眼看了看妙妙,點點頭:“行,到時候直接過來吧,反正也沒啥人。”
金花一聽這話,樂得眉開眼笑,趕緊拉着妙妙的手說.
“聽見沒?開學你就來這兒讀書!”
她轉頭沖老頭兒道謝.
“哎呀,太謝謝您了!”
老頭兒擺擺手,懶得再搭理她。
金花心裡高興,拉着妙妙就往回走。
回到家,她直接把這事情跟李東生說了。
李東生心裡總算松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輕了那麼一點。
雖說那破學校看着不咋地,可好歹是個起點,妙妙那丫頭也不用整天惦記着山上的野蘑菇了。
幾天後,很快到了他跟陸老闆約定好的日子。
天剛蒙蒙亮,李東生收拾妥當,抱着那件虎皮披風,跟陸老闆擠上一輛破吉普車,颠颠簸簸地往省城趕。
路上風塵仆仆,李東生靠着車窗,眯着眼打量外頭,心裡半是期待半是忐忑。
不管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去拍賣會這種地方,心裡總是沒底。
好歹旁邊拿到陸老闆像是看出來了,拍拍他示意别擔心。
到了拍賣會場,隻見那邊地方不大,但收拾得挺氣派。
門口挂着塊木牌,上頭歪歪扭扭寫着“春和堂拍賣行”。
陸老闆熟門熟路地帶着他進去,裡頭已經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嘴裡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李東生有點不自在,低聲嘀咕。
“這地方瞧着也不像那麼高大上的啊。”
陸老闆無語啊:“那東西能賣出去就是好的,高大上的你得去國外。”
說完兩人把披風寄拍後,找了個角落坐下。
李東生四下打量,見台上站着個穿旗袍的小姐姐,正舉着個瓷瓶吆喝。
“這可是民國年間的老物件兒,底價五百,大家瞧瞧這釉色,多水靈!”
她剛說完,底下立馬有人舉牌,價錢蹭蹭往上竄,最後拍到一千二才落錘。
李東生看得眼熱,扭頭問陸老闆:“這玩意兒真值這麼多?”
陸老闆也跟着咧嘴一笑:“值不值看人,有錢的主兒就愛這個調調。”
接下來幾件東西也賣得不錯,有個銅爐拍了兩千,惹得台下掌聲一片。
李東生罕見的有點緊張。
終于輪到他的披風,那小姐姐一甩手,把披風抖開,燈光下皮毛油光發亮。
她笑盈盈地開口:“諸位,這可是正宗山裡獵來的虎皮,純手工鞣制。”
“上面請專業老師傅一手刺的虎嘯山林圖,全城隻有一件,披上身那叫一個威風!起拍價一千!”
陸老闆差點沒坐穩,因為剛剛寄拍的時候他去跟朋友聊天了,沒想到李東生竟然定價這麼高。
要知道拍賣的東西都是價格低了,大家再擡,李東生直接把價格弄到頂,那可就有點離譜了。
可他心裡還沒想完,底下就有人喊:“一千一!”
緊接着又有人跟:“一千五!”
陸老闆瞪大了眼,跟李東生對視一眼,他小聲說:“東生,你膽子比我還大。”
李東生笑了一下沒說什麼,繼續看着台子。
價錢很快被擡到三千,喊價的人少了,他心想這大概是極限了,正打算松口氣,台下卻突然傳來個清亮的聲音。
“五千!”
這聲音一出,全場一靜,所有人都扭頭看過去,連那小姐姐都愣了愣,随即笑得更甜。
“五千!還有沒有更高的?”
李東生順着聲音看去,隻見一個穿綢緞旗袍的女人慢悠悠舉着牌子,眉眼間透着一股子傲氣。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喲,那是吳太太啊,首富家的,難怪出手這麼闊綽。”
“啧,搶不過了,這披風算是沒戲喽。”
“吳太太眼光毒得很,瞧上的東西哪有放手的?”
李東生好奇,拽着陸老闆問:“這吳太太是啥來頭?”
陸老闆壓低了嗓子,語氣裡帶點酸溜溜的勁兒。
“省城首富吳大發的婆娘,手頭有的是錢,平時最愛搜羅這些稀奇玩意兒顯擺。”
“兄弟,你這披風算是撞她槍口上了,恭喜啊,五千可不是小數!”
李東生聽完,心裡沒什麼想法。
他正想開口,台上小姐姐已經一錘定音:“五千,成交!恭喜吳太太!”
底下掌聲稀稀拉拉響起,吳太太卻連眼皮都沒擡,慢條斯理地收起牌子,起身往後台走。
陸老闆拍拍他肩膀:“别愣着了,去後台拿錢吧,這趟沒白來!”
李東生點點頭,跟着他擠過人群。
到了後台,吳太太已經在那兒等着,手裡捏着個小香包,斜眼瞅着他。
“你就是賣披風的?手藝不錯,哪弄來的?”
李東生被她這居高臨下的語氣弄的有些不适應,硬邦邦地回。
“山裡獵的,刺繡是找榮昌裁縫鋪的裁縫師傅做的。”
吳太太“哦”了一聲,嘴角一撇。
“難怪看着眼熟呢,那個老頭手藝不錯,就是年齡大了,做活慢。以後你要有了可以再找我。”
說完,她扭着腰走了。
陸老闆也聽到這種話,笑得一臉褶子,好奇的說。
“沒想到啊,這個吳太太還能瞧得上普通裁縫鋪子做的貨。”
他頓了頓,眯着眼打量李東生。
“你說,她剛剛那話的意思,是不是認識那個老師傅啊?”
李東生皺了皺眉,腦子裡閃過榮昌裁縫鋪那老頭的模樣——瘦得跟竹竿似的,手上青筋凸得老高,但一針一線下去,那叫一個穩。
他搖了搖頭,悶聲道:“誰知道呢,興許是吧。”
說完,他接過後台遞來的錢,厚厚一疊,四千五百塊整。

